第二百八十七章 再设诱饵(一)
翌日,刚吃过晚饭,李宏达来电要盛晖到他家坐坐。
李宏达约盛晖上他家,这当然不是第一次。
但是,以往李宏达总是用“聊聊”或“玩玩”这类词,而今天用的是“坐坐”,恐怕另有深意。
因为“坐”用的是屁股,屁股坐哪里,往往就寓意着立场站在哪边。
盛晖到达李宏达家后,李宏达先安排盛晖在客厅喝茶。
这次喝的不是像以往那样的当地名茶,而是湖南安化县的黑茶。
盛晖对此感到有些奇怪。
李宏达解释道:“我最近看到一个研究报告,黑茶对降血压、血脂、血糖和延缓衰老都有明显的作用。
我喝了两个月,觉得确实有些效果,今天也向你作个推荐。
你虽说年富力强,精力充沛,但日理万机,也得注意保养。”
盛晖当然知道李宏达请他来肯定不是为了推荐黑茶,他的每句话都似乎话中有话。
盛晖试探性地说:“李局长,您叫施维利到我的博物馆谈合作,可这个人看来对我没按什么好心。”
李宏达立即道:“盛老弟,我得纠正一下,施维利不是我叫去的,一位朋友说有位外商想见你,有可能的话会与你谈生意,我事先不知道这位外商是谁,更不清楚他见你有何不良动机,只是出于友情,向你转告一下而已。”
盛晖问道:“您与施维利是不是很熟?”
李宏达说:“对他熟悉,但不能说‘很。’我原来只知道他是个有点本事的生意人,这几天才听说他原来是个能量不小的文物贩子,有一点黑道背景,还在国内犯了事。
所以,今天当面提醒你,千万别与这种人缠在一起。”
盛晖觉得他说得好像很真诚,但想起罗德明的告诫,便委婉地说:“施维利看来真是神通广大,我的资金链危机的形成,可能都是他在背后操纵的。”
没想到李宏达嘿嘿笑道:“你这就太抬举他了,他在国内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能量,我知道另有其人。”
“是谁?”
“是我。”
“您?”
“不错。”
“为什么您要对我这样?”
李宏达喝了口茶,把茶水含在嘴里咕噜咕噜转了好几圈才咽下去,道:
“原因嘛,主要有两个。
第一个,我想考验一下你的能耐。
孟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心志,苦其筋骨。
你是个做大事的人,做了常人能做的工作,还是无济于事,这说明你的能力还有待提高。
我会帮助你在历经挫折后强大起来,这既是为了你的事业,也是为了我的事业。
说这样的话不是为了故弄玄虚,后面你就会清楚的。
第二个,我想考验你对我的友情。
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已。
我是十分珍重我俩之间兄弟情谊的。
而你呢,为了化解资金危机,找了合伙人,找了金融界有头有面的人物,找了陈清河书记,可偏偏没有主动找过我。
后来,我找了陈雅琼做工作,想让你用那只宋代三菊汝窑洗作艺术品质押贷款,但你却配合何雅琼给我演了一场戏,这让我很不好受。
更为遗憾的是,你与罗德明、雍文和等人来往亲密,你想与他们搞什么?这些人迟早是要蹲大狱的,你怎么会糊涂到与他们绑在一起呢?”
盛晖解释道:“我与他们是有往来,但只是为了鉴别文物,从没想搞其他名堂。再说,他们……他们为何要蹲大狱?”
李宏达说:“这你就名知故问了。
雍文和一伙盗挖清凉寺汝窑窑址文物,这是死罪。
罗德明知情不报,助纣为虐,也是重犯,他们这些黑暗势力能逃得过法律的制裁吗?
你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一点不知道。
对了,还有那个施维利,最近已经东窗事发,逃之夭夭,但他最终都会伏法的。
最后说到你从盗贼手里所买的宋代三菊汝窑洗,这是属于帮助他们销赃,也是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如果不是我暗中为你保驾护航,你觉得自己能法外开恩吗。”
盛晖心中就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李宏达说出的话跟罗德明一样正义凛然,且一些自己认为隐秘之事的细节都了如指掌,难道这是罗德明误解了他?
为了摆脱尴尬并作进一步试探,盛晖又问道:“您对施维利及其团伙走私文物的情况了解多少?”
李宏达搓了搓手,回道:“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既然你想知道,我就略说一二。
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至今,中国大陆流失到海外的文物,在一百万件以上,超过历史上以往三次文物流失高潮数量的总和。
而香港由于是个出口文物不受限制的自由港,就成了走私文物流入国外的主要集散地和中转站。
尤其是陕西、山西、河南等几个文物大省,第一天从墓里盗出的东西,第三天就到了香港,然后疏散到欧美和日本。
而施维利原来所依赖的新义安黑道势力,把走私文物当作主业之一。
香港回归祖国后,其中的许多成员包括施维利,改用合法的平台来做生意,但他们暗中仍与国际文物盗卖组织相勾结。
根据公安部和国家文物局联合调查的情况来看,古红旗案仅是冰一角,其巨大的黑幕必将彻底揭开。
帝国主义一方面侵吞中国文物,另一方面,还对中国进行文化渗透,企图摧毁中国人民的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
我作为琼州市公安局局长,为铲除黑恶势力而尽最大的努力是责无旁贷的。
盛老弟,我一直视你为真正的朋友,你是不是也应该好好配合我?”
“您要我怎么配合?”
“这个嘛,不难。
第一,你必须向我交代清楚,你用作抵押的那件宋代三菊汝窑洗是谁交给你的?施维利又为何力排众议,将仿品说成真品?这件仿品又是谁制作的?
第二,有仿品必有真品,你买的这件真品,表面上是出于常识董之手,但明眼人都知道,常识董不可能有等级这么高的文物,他只是一枚棋子,那他的背后人物是谁?
第三,施维利参观你的私人博物馆时看中了什么藏品?出了什么价格?用什么方式将文物转出境外?”李宏达说这些时一本正经,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盛晖浑身冷汗直冒,暗自忖度:别说我对你问的内容有些确实不知道,就是知道的部分,也不能如实回答呀。
比如说,这件真品宋代三菊汝窑洗,不是你李宏达没收谭宾的赃物,而后通过常识董这枚棋子卖给我的吗?不是你李宏达帮我联系何雅琼搞的艺术品质押吗?
我若如实道出,你李宏达又怎能脱得了干系?又岂肯轻易放过我?
再说,你用这样的方式和口气问我,追查的主要对象似乎不是施维利,而是我了。
这样做又是出于什么用心?
盛晖使劲地拍了几下脑袋,说:“李局长,您这些问题把我问糊涂了,我头痛得厉害,能否让我冷静一下,待理清了头绪再回答您?”
李宏达哈哈笑了一阵,说:“盛老弟,我还是第一次以官方语言跟你说话,咱俩是兄弟,兄弟就不该用官方语言,更不该相互为难。
好好好,我让你放松一下。”
言毕,起身走到旁边的一个壁柜前,从内侧按了一个按钮,柜子往左移动,左边出现了一个一米多直经的一个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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