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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情报无用


  在这间书房里没有外人,陈宝祥也不顾自己的面子,抱拳拱手,眼眶湿润:“具老板,我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人,南方军也有足够的力量摧毁山东的日本鬼子,让他们的细菌实验室计划化为乌有,现在就当是我求求你,代表整个济南的老百姓,求求南方军的大人们,如果山东完了,我们这些老百姓是死是活都不一定……我代表他们恳请南方军出手,消灭这些实验室,让鬼子的计划破产!你们不做,八方面军飞蛾扑火,也要跟日本鬼子殊死搏斗,到那时恐怕我的朋友们都会死……”

  具老板冷笑:“那是当然,我一直觉得,太行山那边的八方面军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就会忽悠老百姓,老百姓都上了当,以为他们都是好人。”

  陈宝祥强忍着气,八方面军,然都是好人,老百姓的眼睛雪亮,知道应该帮助谁,但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具老板出手,召唤他在各地的线人集结起来,消灭沿途火车站的鬼子。

  只有他们能做到,具老板在这里一呼百应,整个山东就会呈现出不一样的抗日形式。

  陈宝祥不顾自己的面子,继续哀求:“我们山东百姓原来跟随韩长官打败山贼草寇,在黄河跟日本鬼子决战,自从韩长官走了,山东就陷入日本鬼子的铁蹄之下,我们日夜都盼望南方军能够杀回来。现在,具老板,你就是代表南方军,而且你也说了,目前山东还有很多埋伏的南方军军队,兵强马壮,军火足够跟日本鬼子决一死战,绝对没有问题,那就让他们赶紧出手,不要让山东这里变成第二个、第三个南京!”

  陈宝祥真的急了,说话口不择言,提到“南京”两个字,具老板脸色一变,眼中射出利刃一样的目光:“陈老板,你又没经历过南京事件,为何要这样说?在南京,我们南方军已经尽力了,守城将士死伤殆尽,才会出现那种情形……”

  陈宝祥觉得自己脑子已经乱了,嘴也不听使唤,毕竟南方军的情况已经在报纸上说的明明白白,具老板想要狡辩,也不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如果南方军下令抵抗,几百万大军驻扎在南京,死死守住京城,恐怕也不是问题,坏就坏在,大家都变成逃跑将军,谁都不管,剩下的只是女团籍的将领,各自为战,被全部吃掉。

  不过,这都是军事行动,陈宝祥对此知之甚少,也不想在具老板面前班门弄斧。

  于是,他第三次抱拳拱手:“具老板,我只有一个请求,代表济南老百姓求你,救救我们,不然的话鬼子的细菌实验室一旦建立起来,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子孙后代恐怕都会如此,整个山东变成一片白地,毫无人烟,没有生气,那的确是将会发生的事情。”

  陈宝祥能够想到,就像大瘟疫来临时候一样,整个村庄只剩下空荡荡的房屋,死了的人一片挨着一片,都没有人来得及把他们掩埋,就死光了。

  “陈老板,你放心,日本鬼子建造实验室的速度没有这么快,他们也在不断的做实验,寻找更好的方案。我的人一直盯着他们,你放心,假如他们明天就要试验成功,今天晚上,哪怕天上下刀子,我也会亲自带队把实验室炸掉,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陈宝祥无奈,对方虽然这样答应,但细菌实验进度不同,一旦日本鬼子开始行动,很多秘密包藏其中。外面谁都不知道。

  具老板看似很有把握实际,到时候出了纰漏,就像古兰春情报里说的,哪怕只剩下一个实验室,也能让整个山东陷入巨大危机当中。

  事到如今,他很想站起来怒斥具老板,骂对方是卖国贼,南方军是胆小鬼,但他强行忍住,没有这样说,一旦双方撕破脸皮,他就完成不了顾兰春交给的任务,同时也会得罪具老板,对方救了修夫人,无论如何他都要给对方面子。

  “具老板,我的话已经说完了,你想怎么做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济南老百姓,看到南方军这样对付自己的同胞,我就觉得受不了,韩长官在的时候。我们每年交那么多税,甘心情愿为了他,消灭南山土匪而当民工,最后一点酬劳都没有,我们也毫无怨言。老百姓最老实,也最凄惨,如果你摸着良心想一想,能够帮我们济南老百姓解决问题,就请你多想想这件事,不要让日本鬼子的细菌实验室建起来,一个都建不成!”

  陈宝祥起身告辞,话已经说完,他不能在这里等着人下逐客令。

  这一次具老板亲自送他出来,告诉那个小伙计:“外面不太平,你把陈老板送回去,千万不要让日本暗探盯上,如果有事发生,那就使出一切手段,杀无赦!”

  小伙计赶紧点头,在前面带路。

  陈宝祥离开宏济堂,脚下越来越沉重,他知道了答案,具老板不会提前行动,而是走一步看一步,他们手里有兵有枪,只想看八方面军的笑话,这种心态恐怕会让济南的形势进一步恶化。

  “小兄弟,你是不是一直跟着具老板?对于他的脾气摸得很清楚?”

  陈宝祥无话找话,跟那个小伙子搭讪。

  小伙计点了点头:“没错,陈老板,我是他的贴身警卫员,你放心,具老板说过的话一定能够做到,绝对不会失言,你求他任何事,只要他点过头的,放心就好了。”

  陈宝祥苦笑起来:“我也想放心,但这些事情事关重大,山东这么多老百姓的命都被吊在悬崖上,随时都会死!”

  陈宝祥很少说到这个字,可现在想到那些细菌实验室,他就不寒而栗,日本鬼子在东三省做的那些实验惨绝人寰,被很多外国记者接发出来,这也是他们放弃了东三省实验室基地的原因。

  “陈老板,南方军做事雷厉风行,决定的事,天上下刀子也要去干。具老板是我们的头领,也是我们的大哥,只要他下令,鬼子再多我们也不怕。直接冲出去,干掉所有的鬼子。”

  这个小伙计说的话,让陈宝祥心里有了底,只不过他始终认为,具老板对于山东的形势还是错误估计。

  对方觉得山东鬼子不多,只要他下决心去干,消灭全部鬼子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单纯从这一点上,具老板就完全错误,因为他的很多线索出现了谬误,现在鬼子向胶济铁路线沿线的火车站增兵增枪,这个新的数目到底是多少,谁都没有数。

  战争当中,如果某一方过分自信,甚至是毫无理由地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胜利,那么最终结局肯定是失败。

  陈宝祥看过太多例子,他也不想多说,而且跟这个小伙计也没有关系。

  他现在心里想的最多的就是,袭击日本鬼子的军火库,把里面的机枪全都弄出来,哪怕是送给山贼,也等于是加强了抗日武装的能力,到时候跟日本鬼子宣战,让日本鬼子腹背受敌。

  他已经不寄希望于南方军,毕竟在具老板的领导下,这些人只是慢慢等着,根本不想主动出击。

  人人都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总而言之,就像从前一样,他们不希望自己对抗日本鬼子,八方面军最后出来打扫战场。

  或许具老板这样的人都太精明了,把战争看成了一场买卖,不赚钱的事绝对不干。

  “陈老板,现在日本鬼子在街上增加了很多暗探,你来来回回被他们盯上,就有麻烦。记住,如果有什么需要,赶紧到宏济堂来求救——”

  他们走到县后街,小伙计抱拳拱手,然后告辞。

  陈宝祥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就觉得自己真是无用,到具老板那里去被对方调侃,最后什么事情都干不成,还白白送出了情报。

  他不清楚八方面军到底是什么政策,不管是修夫人还是顾兰春,现在的行为直接让他看不懂。

  这些珍贵情报如果卖给其他人,也许能值不少钱。

  他回到米饭铺,柳月娥正在等他,满脸都是焦急。

  “当家的,外面危险,我就怕你出去,万一碰见日本鬼子抓人,就麻烦了。”

  陈宝祥笑着摇头:“那怎么可能?在济南不会出事,你就放心吧。”

  原来柳月娥担心的并不是宏济堂那边,而是担心陈宝祥跟着顾兰春一起出去,鬼子抓顾兰春的时候,顺便伤了陈宝祥。

  柳月娥的眼光就在自己家里,不关心别人的生死,只关心陈宝祥和孩子们。

  陈宝祥心软了,有这样的女人,夫复何求?

  他看其她人,只是外貌漂亮,胸有韬略,但过日子还是需要柳月娥这样的。

  刚才柳月娥听到他跟顾兰春谈论那些事,就觉得其中一定有一个纰漏。

  “当家的,八方面军自己就能把情报送给他们,或者是写一封信派人送过去,到底听不听,也不用管他。他们为什么几次三番派你过去,当面谈这些事情?大概就是通过你,麻痹对方,让对方觉得八方面军没有什么高招,不加防范。到了最后,盲目自大,高傲无比,自以为比八方面军强很多,实际上双方力量相差无几。”

  陈宝祥愣了,他想不到,柳月娥观察问题如此详细,并且还有分析能力,说得头头是道。

  “秀儿她娘,真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

  柳月娥笑起来:“不是,这都是传文和秀儿说的,他们告诉我,我又告诉你。咱们是土生土长的济南老实人,很有可能被别人点化,不管是南方军还是八方面军,他们要的只是胜利。至于个人关系、朋友之情,就看得很淡,千万不要觉得他们跟你是一条心,如果第三次派你出去,你就应该好好想一想,再也不能任由他们吩咐。”

  陈宝祥点点头,他知道大概不会有第三次了。

  具老板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想主动向日本鬼子宣战,到最后一定是被动出兵。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具老板这种布置方法,匪夷所思,不抓住战机,等日本鬼子调动完毕,再跟日本鬼子对战,就是鸡蛋碰石头。

  陈宝祥讨厌被人利用,但有时候他又无可奈何,毕竟他只是小人物,在别人的指挥下作战,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

  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竭尽全力,为了济南甘愿牺牲。

  这份忠心,青天可鉴。

  过去很多仁人志士,为了国家、为了君王以死相谏,如果有一天需要他这样做,才能保护济南的老百姓,他也绝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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