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背影
清晨,飞机再一次降落在洛杉矶国际机场,西部客场之旅的第二站。
甘国阳下了飞机后伸了个懒腰,和拉姆齐打了个招呼,去机场的公用电话亭打电话。
翻开电话簿,上面有从波特兰出发时王抚西留给他的电话号码,备注写着:正民电器。
甘国阳心情有些紧张,拨通电话后听着嘟嘟嘟的声音,深吸了一口气。
电话接通了,听筒另一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声,问候时还用正经八百的英文,当甘国阳表明身份后,立刻哈哈笑了起来,一口闽南腔的普通话冒了出来:
于情于理,甘国阳都很难拒绝,反正只是见见面而已,又不是马上结婚,倒没什么。
王正民拿出了昨天的报纸,体育版报道了甘国阳在丹佛高原的超级大爆发。
“哦,有些菜品有点小问题啦,等一等,等一等哦!”
王正民脸色一沉,原本秀气的面孔突然露出的凶相,道:“白狼,以前我们是兄弟,我们互有恩惠。现在我已经洗手不干了,只想带着老婆孩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女儿找个好人家不容易,你要是敢打什么主意,祸害我女儿和准女婿,我不会念旧情的!”
震惊之余,表示要见见这个“准女婿”,便利用这次客场之旅,安排一次会面。
王抚西的父亲在了解到这件事后,得知自己女儿竟然在和华人第一明星在交往。
甘国阳连声称是,在称呼了几声伯父后,挂掉了电话,长吁一口气。
甘国阳现在是名人,他的身高注定走到哪儿都藏不住,刚刚打车时司机就认出他,一路路叨叨叨聊了好多篮球的事——虽然没一件聊在点上的。
店面虽然不大,但收拾的非常干净、整齐,不像有些卖电器的乱七八糟,到处都是电线、旧物,甘国阳算是知道王抚西收纳的好习惯是从哪儿来的了。
“不怎么样~反正就是一个小破店,这条街都是这种普通的店铺。别让人看到你,到时候又有人七嘴八舌的。”
不过听王爸的粗犷的声音,甘国阳很难将他和美丽、秀气的王抚西联系在一起。
很快甘国阳见到了王抚西的父亲王正民,令他惊讶的是和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不同,这是一个长相很秀气,甚至有些帅气的中年人。
王抚西早早在店门口等候,看到甘国阳下车,赶忙过去拉住他进了店里。
王正民忙道:“噢对对对,准备午饭准备午饭…这个,你老妈上班去了不在家,我已经打了电话叫外送了。安乐居的,我好朋友开的餐厅啊,菜品质量绝对有保证,绝对正宗!阿甘,伱不介意吃外送吧?”
甘国阳笑道:“当然不介意,我家就是开餐馆的,我刚来美国的时候就给餐厅做外送,我们当时就靠着外送支撑生意呢。”
两人认识好多年,正式交往了半年多,见父母似乎早了一些,甘国阳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王正民把这人拉到一旁,道:“最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不出去躲一躲,还在搞外送啊?”
王正民过去迎接,可是看到戴着头盔的外送员,却脸色一变,道:“怎么你亲自来送餐啊?店里的小弟死光了啊。”
“哎呀不方便不方便,是小玲娘家那边的客人。”
甘国阳从机场免税店买了两瓶XO酒送给王正民,王抚西说王正民好酒,他拿着甘国阳送的酒爱不释手。
“44分33个篮板,甘霖娘啊,把这些黑鬼白鬼打得屁滚尿流啦!”
“躲?出了这样的事我怎么会躲呢?我已经准备向美国当局自首啦。”
王正民长叹一口气,道:“哎呀算了算了,不要做这种事情!我女儿女婿是清白的,不要让他们沾染到这些东西,我们老一辈就算了。当年王羽的事我要感谢你,现在我还你这个情,把录音带放在我这儿吧!”
中年人道:“我说了,明天我要自首,我大哥回台湾前留了一卷录音带给我作为保命的证据。我是借这个送餐机会换了衣服偷偷溜出来,这卷录音带的原件我想放在王大哥你这里,我留一份拷贝。等到我自首以后,我会把录音公布出来,到时候如果需要,还请大哥带着这份原件出庭作证。”
“老哥,江湖不是公司,不是你想进就进,想退就退哒。现在抚西已经有了好人家,以后做明星阔太啦。我向你保证,全美所有华人帮会,以后都是阿甘的后盾!哦,我还听说抚西在学校被人欺负,我会找人把她们干掉!”
中年人笑了笑,道:“你放心啦王大哥,你不用藏了,我知道你准女婿是大名鼎鼎的篮球明星阿甘,我们华人的骄傲,谁会动他,谁敢动他?”
昨天王抚西先甘国阳一步回了洛杉矶,甘国阳今天要来洛杉矶打客场,邀请甘国阳见一见自己的父母。
四五.三二.八五.二四四
叫白狼的中年人点点头,说录音带就放在餐盒的夹层里面。
王正民这么一说,王抚西脸一下红到耳朵根子,偷偷看了甘国阳一眼,甘国阳也似笑非笑看着她,王抚西更觉得不好意思了。
所以两人一开始的见面哪里是岳父见女婿,根本就是粉丝见偶像。
送餐的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里面张望,问道:“喂,今天是哪位贵客啊?方不方便让我见一见?”
“自首?你…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自首个毛啊,难道你有参与?”
听甘国阳这么说,王正民又开心的哈哈笑起来,看得出来他很喜欢甘国阳,不仅因为他是篮球明星,还因为甘国阳身上一点明星的架子都没有,很接地气。
一个小时后,餐厅的外送员骑着摩托车到了门口,提溜着一个超大的食盒进了店里。
“哎哎哎,你这么急干嘛,我…我都没看看这附近环境怎么样呢。”
“我说了白狼,我已经退出江湖啦,我只想和老婆孩子安稳过日子,为什么又要找到我呢?”
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电视机、收音机、随身听,甚至还有一台电脑,看样子这家店主打视听设备,难怪王抚西喜欢听音乐。
“爸,你怎么拿个菜拿那么久啊!”
虽然没有受伤,可王抚西还是受到了惊吓,便请假回了洛杉矶。
但80年代华人社群还是偏保守的,王抚西毕竟将一切都给了甘国阳,而且最近发生了一件事。
“我没有参与,但我大哥参与进去,所以我要救他。”
王正民见到甘国阳非常的开心,现在全美华人就没有不认识甘国阳的,在80年代他就是一颗突然升起的巨星,闪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真的?我怎么听说是抚西的毛脚女婿上门了?还是个大明星呢。”
“不喝!当然不喝!阿甘送我的酒,我怎么能随便喝呢!我要等到你俩结婚的时候打开喝!”
后来据校方和警方调查,那几个女孩是甘国阳的球迷,她们根据《体育画报》杂志上的封面判断出王抚西是甘国阳的女友,出于嫉恨对她进行了袭击。
这外送员不是年轻人,而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他冲王正民笑了笑道:“王大哥一下点了这么多菜,家里肯定是有贵客啦,我当然要亲自来送。”
“阿甘呐,湖西还在碎觉啦,这么早你就到了哇,我马上准备酒菜,你中午直接过来!你知道我们家在哪里吧?英格尔伍德区…”
“爸,我看这两瓶酒你就别喝了,收藏起来吧。”
王抚西在波特兰大学上学时,遭到了几个女学生的袭击,大冬天的被泼了一身冷水。
不说话你会觉得他是个温润如玉的中学老师,可是一张口就一股子江湖气,尤其搭配上他的闽南腔,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道上混过。
王抚西在一旁踹了老爹一脚,道:“爸你有完没完,准备午饭行不行!”
王正民脸色稍缓,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四个月后,1985年的3月,帮会头脑陈启礼的朋友张安乐(绰号白狼),协同一位保管录音带,匿名“背影”的人,出席洛杉矶台湾人社团所召开的“江南命案演讲座谈会”。
座谈会上,录音带公布了案件的真正元凶,海内外震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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