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强大惯性
又两日，于禁、李典一前一后抵达宛口前线。
不等他们商议军情，刘备所部开始大跨步后撤。
就连寒鸦道内的赵云、黑熊也引领骑士向后方撤退。
问题明晃晃的摆在夏侯惇、于禁、李典三人面前，到底追不追。
三人所率军队会师于叶县，三人就在路边树荫下讨论。
夏侯惇脸色不是很好，这几天时间，他派去寒鸦道的偏师昼夜受袭。
黎阳是坚城，张辽、徐晃、张绣也只是在附近扎营、筑城，采取步步为营的包围战术。
于禁阅读帛书，见刘备本部只有不到四千人时，下意识眯眼露出一点笑容。
如果每次过来刘备就跑了，你若不追，那刘备还敢来。
围城一年时间攻下黎阳，已经是曹军最乐观的预估了。
曹公的礼遇，是建立在李家部曲强盛、团结之上的。
当即就分配好了任务，由李典领后队押送物资；夏侯惇五个营、于禁三个营合兵一处顺荆豫驰道追击刘备。
各军于堵阳汇合。
“怎来的这么晚？”
帛书传到李典手里，李典也只是随意一瞥，心中了然豁然开朗。
前后接近百骑被对方虏获，生死不知。
一千五百人，也就两个营罢了。
二城守军绝粮丢城，会对袁氏统治根基造成致命打击。
被刘备抓住，死的可不仅仅是信使一个人。
还有就是刘备退军后，你这支高档次团队是留守驻防，还是后撤去河北参战？
驻防，万余精锐被白白钉死、浪费了；撤去河北，刘备又会来宛口浪荡。
至于袁尚压不住内部，河北自爆崩解……虽然存在这种可能性，但曹军将校也没有太多的期望。
主力精锐自能投放到河北，拿下河北，天下传檄可定，何必在意区区刘备？
不管是骑马斥候，还是步行斥候，只要离开营地，就会被劫持捕捉。
所以曹军的围城战术，是逼迫河北军队救援时进行野战。
再是精锐，也抵受不住时光的消磨。
围点打援。
路招麾下有三个营，留一个营已经足够守鲁阳城。
断掉黎阳城、黎阳西城的补给，饿杀守军，才是最省成本的。
也就三天时间，弄的那两营兵马人心惶惶。
夏侯惇恨的牙痒痒，但也很清楚，信使根本不敢冒险。
所以说，李家有必要急匆匆去拼命？
至于天下人瞩目的黎阳之战，还未爆发实际战斗，宛口这里就这样爆发了万人级别的野战追逐。
刘表的反常举动只要被察觉，那情报就能送来。
他也不缺这样的巨大功勋，比之功名，他更想自家部曲安全回家，与妻儿团聚。
官渡战役以来，北军有这个底气。
哪怕没有爆发战斗，前线围城生活也会让士卒心态、身体日渐疲敝。
官渡一役活埋杀死了八万河北降军，河北方面谁敢轻言投降？
夏侯惇要算政治账和人心账，对两人继续说：“他以数千之众拖累我万余精锐，中原之士会如何看待此事？所以他会不胜而胜；我军放纵他轻易退去，也是不败之败。”
难怪寒鸦道内的敌军要疯狂劫杀己方斥候，为的就是遮蔽视野。
来回反复的出入宛口，普通将军打不过也挡不住刘备。
李典也是疑惑，刘备现在没本钱搞什么强势封锁；而刘表那里也没有调动大军的迹象。
另夏侯惇分出去的偏军两个营汇合鲁阳守将路招两个营组成别部，顺寒鸦道推进。
打疼刘备，己方留偏将守御宛口就可以了。
不能顺着刘备的节奏来打，刘备就三四千人。
不到关键时刻，没人愿意攻坚。
刘表真调动大军，襄阳方面自会有人想办法将情报送来。
如果夏侯惇早早分兵走寒鸦道，三个营两千人足以击溃寒鸦道内的这支刘琦所派偏军。
只要算明白这个账，在刘表插手有限的情况下，最好追着刘备往死打！
别说两个营，就是荆州军五个营，也挡不住三营北军的攻击！
荡平群雄，天下归于何人，都不干李家的事情。
所以曹军目前只能步步为营，以最稳妥的战术包围黎阳二城。
直接让他们去攻坚送命，以后还怎么统御降将外姓？
不计成本封锁寒鸦道，就是为了不让己方探查真实情况。
若没了部曲宗族，自己又算什么？
自己终究跟于禁不一样，于禁寒门出身，麾下军队打光了随时可以补，于禁真没什么好心疼的。
夏侯惇接住，见帛书没有印封，抓在手里有明显的汗水气味，当即铺开阅读，皱眉：“原来刘琦所部五千人不准，他只有三千余人，他借了一千五百人给刘玄德。不好的是，堵阳城内有刘玄德安插内应，已被破城，男女吏民已然迁入宛城。”
夏侯惇很清楚，他不能考虑眼前，更要从全局考虑。
不管是进袭鲁阳，还是侧击堵阳，都能让己方难堪。
先算河北。
放任不管，刘备会步步蚕食扩大危害；如果要管，就要派高档次的团队过来。
如果粮食足够的话，河北会坐看曹军持续围城。
斥候碰撞哪有不死人的？
刘备本就没多少本钱，有必要为了封锁寒鸦道的信息，消耗精贵的斥候？
所以寒鸦道内，必然有着秘密，最大可能就是屯有一支精锐大军，伺机杀出。
不求打死刘备，哪怕己方三千人换掉刘备一千人，也够刘备心疼大半年。
顺藤摸瓜，荆州方面会有很多人倒霉；这些人倒霉之前，肯定不会让信使的家人好过。
李典怠战的心思就写在脸上，夏侯惇、于禁见了也不生气，行军打仗总得有些人跟在后面押送辎重补给。
于禁当即点头：“元让公所虑，仆深以为然。若不能严惩刘玄德，我军退，他又来；我军来，他又退。如此反复，我等精锐之师将疲敝难用，也会成天下笑谈。”
只要敢派出斥候，对方就能劫杀。
夏侯惇见于禁二人神色变化，当即就说：“欲稳定中原之士，唯有挫败刘玄德锐气。刘玄德进兵来犯，目的有二。”
“坏我大事！”
别说一万，就是三五千左右的调动，也很难隐瞒。
三个人出身立场不同，各自的追求也不同。
就是擒斩刘备，他李家的生活、地位也不会有本质改变。
哪怕讨论的很明白，可李典对于追击缺乏兴趣。
例如最重要河北之战，算清楚里面的账，才能结算这处侧翼战场的账目。
他转手就将帛书递给于禁二人，独眼去看长史，长史回答：“此前刘玄德驻屯宛口，多有骑士巡哨道路，欲截杀信使。所以南方使者不敢涉险，见刘玄德退兵这才奔赴宛口。”
于禁听着也有些不理解，对方在寒鸦道打的很强势。
黎阳二城互为犄角，哪怕到了天气凉爽的季节，曹军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攻坚的。
“一是挑乱汝颖，乱我军腹心；第二是为河北拖住我军。”
不管是绝粮逼迫黎阳二城投降，还是野战击败河北援兵，都能快速动摇袁绍之后的袁氏根基。
现在自己无法突破寒鸦道深入侦查，驻守堵阳的吕常也发不来信息……这说明吕常的处境很不妙，宛城处于阴影之中，万一那里正在集结大军呢？
夏侯惇摆着脸色，直接对偏将军于禁，裨将军李典说：“驻屯寒鸦道贼军甚是精锐，前后掳我吏士探马近有百人。如今不知此道敌军多寡，也不知堵阳吕常状况。”
就在三人思索推敲其中问题时，夏侯惇的长史快步而来双手奉上一封帛书：“将军，南方使者来信。”
等步入六月盛夏，酷暑炎热对披甲士兵来说太过于折磨。
他观察这两个人神态，继续说：“此前两军相持，我实处于下风。二位将军刚来，刘备就退，令我费解。”
但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刘备虚张声势。
于禁如此，夏侯惇也是如此。
降将降军不肯攻坚，难道让谯沛人、汝颖人或者青州兵去攻坚？
黎阳二城的关键，就在于守军贮存了多少粮食。
情报上宛城有刘琦所督五千人，这还是八天前武猛都尉吕常发来的情报。
驱使降军攻坚是传统，可前线的张辽、徐晃、张绣都是官渡战役期间立下大功的。
这种情况下，根本无从侦查寒鸦道虚实，更别说绕寒鸦道去侦查宛城一带。
向曹军复仇，才是河北目前的主流呼声。
所以夏侯惇很清楚，目前反而是袁绍死后的河北方面不能急，将刘备的手爪子剁断才是最重要的。
否则等到与河北方面激烈对抗时，刘备一次又一次的来中原搅荡，那才真正会坏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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