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9章
柳学冬原计划是去菜市场逛逛，胧月暻却提起自己的化妆品快见底了，于是三人又改道去了麦马沃超市。
这个点正好是下班的时候，超市里人很多。
柳学冬推着购物车，虞红豆和他并肩走在一起，二人迈着缓慢的步子在货架间闲逛，胧月暻像只穿花蝴蝶似的东奔西走，不时回来一趟往车里扔下东西，转头又立马跑去了另一个方向。
闲聊间柳学冬发现虞红豆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就摸出电话查看。
等她下一次拿出电话，柳学冬眼疾手快抢过来揣进了自己兜里——给她没收了。
虞红豆自知理亏，挽住柳学冬的手臂讨要：“好吧好吧，我不看还不行吗？快给我。”
柳学冬斜眼看她：“一个蛇夫座都给你紧张成这样，那今天来的要是塔纳托斯本人，你不得直接拉防空警报？”
虞红豆无奈地瞟他一眼：“我不是紧张，是……”
她略作停顿，忽地叹了口气：“这样给你说吧，其实早两年的时候，易安邦就想退了，但天赋潮汐来得突然，又不巧遇上你这档子事，申请就被上头打了回来——那时候九处缺不得他这个挑大梁的，更不敢轻易换人。”
“然后就一直拖到了现在。按理说他今年就可以退了，我听说易安邦想把老葛提上去接班，结果这事还没拍板，就先传到了老葛耳朵里。”
虞红豆耸耸肩：“你猜怎么着？老葛不想接。老葛其实也到了退的年纪，他孙子都念小学了，所以早就有放下工作回归家庭的打算。于是这边一听到风声，连夜就给上边打了申请，易安邦还没反应过来，上边就给批了。”
柳学冬不解：“怎么会这么快？”
按理说到了葛文栋这个级别，他就算想退，也得通过层层审批才对。
虞红豆撇撇嘴：“因为他在申请里把我提了上去——推荐我接他的班，担任中海分局的副局长。”
柳学冬恍然大悟——这也算是一种特事特批了。
虞红豆无奈说道：“这事基本已经敲定了，就看通报多久下来。所以我近期不想掉链子，无愧本心也好，还是做表面功夫也好，总之我不能让人说我闲话。”
她这么一解释，柳学冬也终于理解她了。
这事其实没那么复杂，只是虞红豆出于个人原因产生了一些别扭心理。
她觉得自己这个副局长“得位不正”，所以想靠个人能力和表现出兢兢业业来得到特管局同事们的认可。
柳学冬也挺无奈的，因为这事他还真帮不上忙——他做得越多，只会让虞红豆心里那种“不配得感”越重。
于是他只好岔开了话题：“对了，塔纳托斯那边，你觉得九处会采取什么措施？”
虞红豆被转移了注意力，沉吟片刻后回道：“不好说。苏黎仕疗养院位于瑞仕，现在欧洲那片的事务由女王冠冕、拿破仑之剑、焚书人联合会三家共同负责，如今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九处不方便直接越过他们去抓人，所以肯定需要提前交涉。”
“而且考虑到特纳托斯自身的情况，如果确定他真的不再具备威胁且丧失自理能力，或许欧洲那边会倾向于将他留在原地进行监管。”
虞红豆摊了摊手：“你懂的，国情不一样，那边比较讲究所谓的‘人权’。”
柳学冬对此表示理解。
就眼下的世界局势来说，其实各方势力全都心知肚明，在清道夫协会覆灭，以及白头鹰倒下后，九处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
但对九处而言，九处想要的是“稳定”，而不是“统治”，所以作为领头羊，九处必须成为那个最讲规矩的表率。
因为只有当拳头最大的那个讲规矩了，底下的喽啰们才会安心；而一旦九处开始不讲规矩办事，底下的人反而会最先闹腾起来，这也就和九处的诉求相悖了。
话赶话聊到了这里，柳学冬的思绪下意识飘到了另一家不可忽视的组织身上——暴风雪委员会。
柳学冬冷不丁提起：“兰斯告诉我，最近暴风雪委员会和苇原众有过接触，这事九处知道吗？”
虞红豆朝不远处蹲在货架旁的胧月暻瞥去一眼，点头道：“胧月泉治通过加密专线向我们汇报过了，总局那边的意思是……保持关注，不必干涉。”
她顿了顿：“这对暴风雪委员会来说，其实也算一种无奈之下的防范策略吧。”
这是显而易见的。
失去白头鹰的制衡后，九处和暴风雪委员会的合作关系必然会从“热络”朝着“微妙”转变。
倒不是说双方已经将对方彻底当做了下一个“假想敌”，而是从政治博弈和地缘关系上，这种转变本就是必然会发生的。
九处无法自证，暴风雪委员会则必须采取一系列措施进行防范——跟苇原众进行接触就是其中一环。
只是这里面的问题在于，暴风雪委员会只知道苇原众唯九处马首是瞻，却不知道苇原众和九处的关系其实比他们想象得更加紧密。
再说得直白些——暴风雪委员会不清楚苇原众和九处之间是通过柳学冬进行连接的。
否则委员会绝不会将苇原众选做第一个接触对象。
想到这里，柳学冬不禁有些想笑。
见他唇角勾起，虞红豆好奇问道：“笑什么？”
柳学冬轻笑摆手：“我是想让你不用担心，我早就预想到了今天这种局面，所以提前在苏维埃埋了一颗雷，如果委员会真的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我就炸飞他们。”
虞红豆眨眨眼睛，片刻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
她把声音压低了些：“你是说……”
柳学冬点头：“谢晚星。”
“上次从沙特回来，我就让谢晚星将重心往欧洲和苏维埃偏移，目前已经在暗中对当地的多家企业完成了融资和收购，这方面谢晚星已经做得熟门熟路，不需要我指手画脚。”
虞红豆白了他一眼：“又是金融炸弹——我看你也挺熟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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