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6章 还是低估了啊

启元帝的一声闭嘴，让大殿中的官员又吓了一跳。不是让说吗，怎么又闭嘴了呢。但转念一想之后，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那就是让人说，但不让周德瑢说，在周德瑢占据上风的情况之下，被圣上勒令闭嘴，足以见得，陛下还是愿意去偏向顺天府的。

想想也对，乡试的传言牵连的官吏众多，而齐羡离与王茂平这对师兄弟更是陛下都认可的俊才，如果损失，还是会有些舍不得的。

尤其外族与反贼还没有完全被消灭，下一个能克二者的人，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出现一个。

官员们能够想明白的事情，周德瑢也不笨，自然也能够想明白，饶是言官的脸皮经过了千锤百炼，但此时仍旧感觉火辣辣的。

传言闹得沸沸扬扬，就说明这次顺天府的乡试是有问题的，可即便是这样，殿下仍然要选择包庇吗？只是心中的愤愤不平，也没有办法表露。

“陛下，臣以为——”周德瑢被禁言，其他言官则是准备接替他发言。虽然这位是讨厌了一些，但乡试的传闻，滋事甚大，一定要查个清楚明白才行。

“你们也给朕闭嘴！”

启元帝给了言官们和周德瑢同样的待遇，随后目光扫视大殿，冰冷的声音再次传到众人的耳中：“朕不是让你们站在殿中看热闹的。”

看热闹的官员们赶紧连呼：“臣等不敢。”嘴上这么说，但仍旧低着个脑袋，小心翼翼的左右窥视，谁也不敢第一个开口。

“臣以为——”最后还是刑部尚书身先士卒站了出来：“如今街头巷尾的传言，未必是真实的情况，断不可贸然终止本次顺天府的乡试。否则，不仅会平添波澜，还会让人贻笑大方。”

洪甫实也是没想到，这次的乡试竟然如此的不太平，让王茂平也卷入其中。对于王茂平他是欣赏的，所以不希望对方因为一场乡试而前途尽毁，甚至丢掉性命。

但想要将王茂平从乡试的漩涡中拉出来很难，尤其是此人与主考官还是师兄弟的关系，这无疑变成了难上加难。

所以洪甫实如今能做的就是，尽量劝说皇上，将传言对顺天府乡试的影响降到最低。

“然后呢？”

“陛下，乡试顺利结束，那么就理所应当要有结果才行，一切等到顺天府乡试结束后，再进行定夺。”对于传言的查证，还是需要进行的，否则难以服众。

“陛下，臣觉得洪大人所言有理。在真相未明的情况下，应该一切如常，从长计议。避免给心怀不轨之人可乘之机。”大理寺卿也随声附和。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再者，这传言来的颇为蹊跷，就如闾府尹所言，很有可能是不轨之人在实施阴谋，需仔细查证，否则难保不殃及无辜，正中贼人下怀。”

“陛下，洪大人与陆大人说的有理。乡试官吏都是朝廷精挑细选，乃我大孟之俊才，臣不相信他们会做出泄题舞弊之事，这其中定有隐情，请陛下明察。”

尽管知道他站出来，有莫大的帮亲之嫌。吕必安还是迈出了队列，他绝对不相信，自己两个品行才智都超于常人的师弟会做泄题舞弊之事，如果传言为真，那也是被牵连，或者有人恶意构陷。

“臣附议……”韩正广也站了出来，在这个朝堂上，即便是帮亲容易遭人诟病，但站出来声援也是很重要的。

“臣附议。”

“臣附议。”

在这个时候，不只是与王茂平和齐羡离交好的官员站了出来，与其他参与顺天府乡试官员交好的人，也有站出来的。

虽然场面与壮观不挨边，但是，让在场的人突然感受到，原来王茂平等人的人缘还真的挺好。只是有好的人缘显然是不够的。还需要有逆天的运气，以及——

“众爱卿说的不无道理。”龙椅上的帝王发了话，显然不仅是对提出来的对策感到满意。众人还能够从这句话中感觉到明显的偏袒。

至于偏袒的是谁，众人心中都有同样的猜测，就是那对师兄弟，说的再确切一点，就是王茂平。

这就是他们之前想的，不仅需要逆天的运气，还需要圣上愿意站在你这边，这样才能够有一丝脱身的可能。

现在看来，王茂平满足这两个条件，似乎抓到了那一丝可能。当然，有帮忙说话的，自然少不了落井下石的，更何况，这场阴谋最开始就是针对顺天府，针对王茂平的。

无论是幕后之人，还是参与之人都不能让王茂平因为启元帝的偏袒而爬出泥潭。他们算计了这么多，最后却没有达成目标，那是绝对不能够接受的。

“陛下，天下寒士皆将报国展才之心投于科举取士，朝廷理应重视，查实传言，若顺天府乡试有泄题舞弊，暗通款曲，那么乡试官吏都罪该万死，叶落有因，无一得免，不可心软姑息。”

“若非如此，无法平天下寒士之屈，更无法还科场清明，请陛下从以往之制，严惩舞弊，以固选仕之本。”

通政使汤绣漳站了出来，提出了反对意见。表达的意思也非常明显。那就是一旦查出舞弊之实，顺天府乡试的相关人员，一个都不可放过。

而随着他话音落下，也有官员陆续站出来附和他的话。金殿中也很明显的分成了三个阵营，一方阵营是偏向王茂平等人认为在查明传言之后，不可以伤及无辜。

一方阵营是严惩不贷，一个都不能放过。还有一方是沉默不言，继续看热闹保持中立。

而从刚才开始，就与周德瑢等言官一起闭口不言的闾嘉，此时脸色仍旧阴沉，却没人发现，他紧握成拳的手已经松开，轻轻的舒了口气。

当乡试第三场进场的时候，传言也在京城大肆铺开，并以狂风扫叶之式在京城扩散开来。这些都在顺天府和都尉司的意料之中。

而那个化名吴潽之人也终于向上面联系，让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盯梢，总算是见到了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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