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被误会
“没福气做她的儿媳妇，难道还没福气做她的下属？”
有人打趣着说了句，旋即便捂嘴轻笑。
其它贵女皆是一愣，纷纷予以侧目。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扯上下属了？”
有消失来源广泛之人沉吟片刻，忽然开口询问：
“你可是知道王家那位的下落了？”
所谓的王家那位自然是王缪。
早三年，就算被夫家退回，她仍旧是京城贵女圈的顶流，一言一行皆为众人关注。
她若是今日在那家宴会上穿了件衣服，明日全京城的贵女们都得有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所以，她足足三年没有消息，实在让众贵女们疑惑。
“我听说王氏将她送去姑子庙，怕是青灯古佛、再也出不来了。”
“听你胡拽。”立刻有人否认，“需得知道当年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也没有见王氏对她如何，照样好好地养着，过她金尊玉贵的嫡女生活，怎么可能几年之后忽然发难？”
“那这人去哪儿了？”
众人皆忍不住侧目，然后情不自禁地看向最开始说话的姑娘。
她家世寻常、往日并非众人关注焦点，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家中有人在边境效力。
当年西境士族撤离，有几位故土难离、有志报国的士人留了下来。
其中便有她家的一支。
是以，她对于西境和边塞的情况最为了解，家中长辈也时常提起。
这位姑娘倒是很冷静，没有被忽如其来的关注冲昏头脑。
甚至说她是无法被冲昏头脑，因为……
“我听闻王缪在西境做官。”
此话一出如抛下巨型地雷。
“你说什么？！”“谁？！”“王缪怎么会在西境？！”“……”
七七八八的质疑声想起，众人是一致的怀疑。
那姑娘却很是坚定：“我叔叔亲眼看到王缪，她虽不是浔阳城的城主，却掌控切实掌握着浔阳城，是镇国公主的心腹。”
唇边浮起讥笑，“咱们还嘲笑她后半辈子没福气，可如今哪个能比得过她？”
贵女们纷纷沉默。
忽然有人幽幽说了句：
“就算最后结局不好，可她也曾自由过。”
她们接受了最好的教育，论起眼界学识件件不输男儿，若非家族禁锢，又岂会囚禁于鸟笼，等待别人的挑选。
这恐怕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你被拘谨在屋内，而自由的鸟儿在旷野翱翔。
你听着它欢悦的啼叫，看着那优美的姿态，羡慕的火焰灼热着内心，将你架在烈火上灼烤。
幸福感在对比中产生，挫败感也在对比中产生。
贵女们甚至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们接受的教育告诉她们要谴责，可内心却在高呼：
——“我也要成为她！”
——“我们要成为下一个她！”
大家心照不宣地对视，然后相视一笑。
最开始说话之人率先行动，“哎呦，”她做作地摸了摸头上发钗，“有跟钗环落在了外头，我且得去寻一寻。”
立刻有人接话：“这可是不巧了，我有个东西落下了，也得想走一步。”
几步迟一步说话的贵女咬碎银牙。
小浪蹄子们，别以为不知道你们要去干啥，这是打算砸理亲王夫妇的饭碗，抢了这位金龟婿呀！
“……算我一个！”
盛旭仁不算诱人，可他婶婶着实让人难以拒绝。
不求嫁过去如王缪般掌握一地大权，至少也可掌握权利！
镇国公主家的儿媳……嘿嘿，她们喜欢。
紧接着，在疑惑和不解中，阿仁迎来了狂风暴雨班地“偶遇”。
每走三五步便会碰到由仆从们陪伴的贵女。
有人捏着丢东西做借口搭话，有人拽着雅文谈论风雅，还有人看花看水看美人……
陪在阿仁身旁的士人们比他想明白，笑着打趣道：
“呦，你这人气真是不错！恐怕是今日桃花最盛之人！”
“什么是今日最盛？这十天半个月都得是最有人气的。”
士子们哄然大笑。
这并非是嘲讽，而是一种对于阿仁魅力的肯定。
他们也不觉这事伤风败俗，本就是相亲宴，若是双方都安安分分地各坐一边，又谈何相看？
外加上阿仁为人低调、不愿意出风头、言论又极其言之有据，士子们便更加喜欢这位有水平的小老弟。
士子们虽是好意，却依旧让阿仁羞得不行，耳朵红得好似滴血。
“好哥哥们，莫要拿我取笑，受不得、受不得！”
他一连说了两个受不得，士子们笑得更加开怀。
“瞧这红扑扑的脸蛋，哪里还有刚才拉弓射箭的威武？莫不是银枪蜡子头吧？哈哈哈……”
略带黄色的言论惹得现场气氛更加欢悦。
照常理来说，这种打趣不过一阵，过去之后便无人再提及。
偏生有个不明内情之人瞧见，死死锁紧眉头。
“阿桃，他们是在欺负那位少主吗？”
永宁公主绷着小脸，迟疑地询问。
在给对方举办的相亲宴上为难当事者……就算她不通人情，也知道事情有点不对劲。
换了伶俐的宫女肯定一口否认。
这种事情就算是真事，以永宁公主的体量也不该场合。
奈何这位阿桃宫女是个憨憨，比公主更不懂人情世故，是皇后娘娘担忧公主出门被欺负，特意挑选的女护卫。
比起分忧解难，她更加擅长武力作业。
于是在公主发出疑问后，阿桃仔仔细细地打量，然后一口咬定：
“对，他们是在欺负人！”
——围着一个人大笑，一定是霸凌！
眸底闪过复杂的情绪，永宁公主一咬牙，抬脚朝着众人围拢的地方走去。
“请诸位避让，我有事情要和……”说及阿仁姓名时，她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出来，被迫改换人称代词，“和他谈。”
被代指为“他”的阿仁有些蒙。
“公主殿下有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见永宁使了个恨铁不成钢的眼色。阿仁鬼使神差地明白了。
——“我在救你，赶紧答应。”
很奇怪他居然能在一双眼睛中看到如此长的一句话！
“……我不需要——”阿仁刚要解释就见身旁新认识的朋友们纷纷露出了悟的笑容，挨个走到他面前，郑重地拍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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