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坑人


  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比较合适?

  不管怎么说,都相当伤人。

  毕竟晁喀丢了职务,盛怀安死了全家。

  ……尽管提问者并非有意挑刺。

  乐宁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

  他一眼看穿众人伪装出的平和,蓦然开口:

  “你们莫非是被放逐至此?”

  他旋即反驳:“那也不对,父亲倒有可能,他眼中容不得沙子,不知那句话得罪了当今圣上,被无情地放逐。”

  “但忠勇侯府不该,”他抓耳挠腮地寻思,“侯府只要没有谋逆,便是犯了天大的错过,圣上都该看在北境不稳的份上饶恕。”

  “……”

  还不如不说话

  晁喀在暗处叹气。

  这混蛋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无奈丢下棍子,“行了,别在哪里瞎猜,赶紧给我滚出来。”

  看出了眉眼高低,乐宁终于不躲了。

  他听话地从盛怀安身后走出,同时还不忘转身道谢:

  “叫世子爷看笑话了,实在对不住。”他爽朗地大笑,“经年未见,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实在叫我羡慕。”

  别的不说,当他人模狗样地装起来时,看上去的确像回事。

  ……如果忽略他满脸的络腮胡。

  盛怀安眸光微沉:“乐宁,当时的绝笔信是怎么回事?你又为何会在草原?”

  他旧事重提。

  乐宁无意回答他的任何问题,支支吾吾地敷衍过去。

  “这个嘛……哈哈……呃……”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不禁|看向一直安静到近乎不存在的杨知月。

  终于注意到她了!

  杨知月微笑地迎上他好奇的目光。

  “这位是……”

  “我的妻子,杨知月。”盛怀安大方介绍,“也是当下怀荒的主事人。”

  “你就是传闻中的杨氏主事者?”乐宁脱口而出,“你该是盛家妇,怎么担着杨氏的名——”

  话没有彻底说完,他已然了悟其中意味。

  “抱歉,是我失礼了。”

  可那双藏在蓬头露面下的双眸精明地打量她,似乎在默默权衡利弊。

  “我嫁给了怀安,可既要在这边关闯出名头,又不被人注意,还是要另找一个宣传词。毕竟盛氏抛头露面恐怕会令朝中的老人们不安。”

  杨知月笑吟吟地解释。

  话语看似很有道理,仔细一品全是废话。

  一句可用信息都没有。

  乐宁也很乖巧懂事,只是一个劲地应和她,多余的一句疑问也不提。

  杨知月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更欣赏那些知情识趣的人。

  她朝盛怀安使个眼色,“两位既已重逢,我们夫妻便不打扰你们团聚,想来经年未见,肯定有很多话想说。”

  话落,她拉着男人离开。

  走廊内只剩下父子俩。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做父亲的低不下脸,做儿子的还在迷糊。

  末了,还是晁老爷子将手中棒子一扔,一抹老脸道:

  “别在那里站着,跟我回家吧。”

  乐宁一愣,下意识打量前方,发现父亲苍老了许多。

  双鬓斑白,身体瘦削,全完不似在京中的养尊处优。

  他双眸瞬间发酸,难得乖巧地点头。

  晁喀先跟守门人说了一声,再领着乐宁出了禁闭区。

  这是半个月来乐宁第一次见到阳光。

  他站在原地,好生享受三秒,紧接着才有心情观察四周。

  “唔,还挺荒芜。”他暗自评价,”不光这倒也是正常,毕竟是边塞。”

  一炷香后,他当场打脸。

  处于荒无人烟的禁闭区感觉不到怀荒的繁华,可当他走到城市中心。

  站在宽阔平坦的中心大街,看着来来往往的货商,听着两侧商贩的叫卖,他这才感到不可置信。

  甚至有种置身梦境的幻觉。

  “这是怀荒……?”

  他下意识看向父亲的方向。

  只见老父亲正耐心地应付纷至沓来的学生们。

  “晁老师来了,快去给老师提个鱼!”

  “晁老师,这是自家种的菜,请您千万手下。”

  “还有这个……”“这个……”

  上过他课的本地居民见到这位值得尊敬地老师路过,忙不迭地拿出家中好物。

  老爷子一概拒绝,转过头提醒众人晚上交作业。

  乐宁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老爹被当做英雄般簇拥和爱戴。

  等老爷子挤出包围圈,乐宁瞅准机会凑上去,眼巴巴地看着老爹,指望对方解惑。

  “看我做什么?继续往前走。”

  老爷子避而不答。

  等拐入居住区,又打开了枣红色大门,两人在新居中的中堂内坐定,他才提起这段时间的经历。

  乐宁顾不得观察新居内部的奇妙装修,全部心神都被父亲受到的不公待遇捕获。

  “圣上怎能这么对您?!您有权利上谏言,自本朝以来,从未有过文人因谏言而获罪的!”

  “放在平时这道理或许有用,可放在一个做贼心虚的人身上,这便是老虎的尾巴摸不得。圣上杀鸡儆猴,是我没长眼睛,冲上去当了被立威的对象。”

  如今,老爷子也算看破,语气阔达得不可思议:

  “如今也好,脱离了混乱的朝堂,我现在至少能做些实事,而不是纸上空谈的大话。”

  父亲说得轻描淡写,做儿子的疼得撕心裂肺。

  他跪在晁喀膝下,拉住他长满老年斑的右手:

  “您受了滔天苦难,我却无法侍奉在侧,是我不肖啊。”

  老爷子垂下眼眸,注视着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的儿子,纵使心中有万分怒火,在此时此刻也全都化成一滩水。

  有什么办法,毕竟是亲儿子。

  他将人搂在怀中:

  “我没事,还要多谢你在盛家的布局,否则我也不能获得优待。”

  乐宁含着眼泪摇头,这一切都不能掩盖他的失误。

  他本以为以父亲的能力和为人,绝不会在京城惹出什么大乱子来。

  谁能想到圣上会如此肆意妄为!

  之后的一晚,父子俩一夜未眠。

  彼此交流这些年的经验和阅历,企图让生疏的关系在一晚上内拉近。

  其中,晁喀特意嘱咐乐宁:

  “你这次回来,杨夫人恐怕是要用你的。与她相处,你切记多长个心眼。”

  “她虽然不难相处,却手段繁多,时常坑人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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