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元日重逢

　　盛怀锦呆愣在原地，双眼瞪得滚圆。

　　“大哥哥你……！”

　　一时间，她不知道是震惊为好，还是赶快行礼为好，又或是……

　　“我刚刚都说了什么？！”她在心中哀嚎。

　　盛怀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拢着身边的两个上前。

　　“你俩许久没见小姑姑，赶快跟她问好。”

　　一同前来的阿宁和阿仁行礼乖得不得了。

　　至于其它三个人，盛怀安是理都没理。

　　兄妹俩和秦宗感受到他的抵触，秦宗是很无奈，在同一户人家中跳槽就这点不好，抬头不见低头见，很是尴尬无措。

　　“世子、盛先生，”他改了寻常称呼，讪讪地开口，“明日便是元日，您赶到时间正正好好，想必殿下会高兴见到您。”

　　“嗯。”无动于衷的目光自他面庞上掠过，面对这个另寻他主的往日下属，盛怀安态度平平，“公主殿下报以尔等诚意，尔等也该报以全力，不必在遮遮掩掩。”

　　这话言外之意，知道你小子以前一直遮遮掩掩，但他既往不咎，到了我家夫人麾下，好好干别再玩什么猫腻。

　　秦宗：“……”

　　有点尴尬还有点愧疚，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回答合适。

　　索性盛怀安单单警告，并没有得寸进尺的意思。

　　至于剩下两个王家兄妹……盛怀安一眼都没看，无视个彻彻底底。

　　他做得不算隐蔽，王缪气得鼓起脸颊，一个劲朝兄长使眼色：

　　——哥，快上！

　　王慈：“……”

　　妹妹你坑哥是没完没了！

　　不过他也对眼睛长在脑袋上的盛怀安不满，状似淡定地打招呼：

　　“盛先生何时从边塞赶来的？怎么没有提前通报一声，好让我们派人去接应。今时不同往日，好些地方都变了。”

　　——在曾经隶属于盛家的西境，现在你是外人。

　　王缪攥紧拳头，在心中小小欢呼一声，“赢下一局！”

　　盛怀安的反应也不满，甚至颇为理直气壮。”

　　“我行事，无需向你解释。”

　　话音刚落，又朝身后看了一眼，“怀锦，跟我去见你嫂嫂。”

　　其中“嫂嫂”两字压得格外重。

　　两个小孩儿看着气氛复杂的场面，默默地吃瓜。

　　盛怀锦则为难地看眼王缪，迫不得已跟着叔侄三人离开。

　　等到一行人四人的身影在视野中消失，王缪甩掉那副怒不可遏，换上难以了解的表情。

　　“他为什么对我们有如此大的恶意？我们得罪过他？”

　　王慈不好意思直说，自家老父亲做了孽前在盛家流放之事上下了毒手。

　　原以为事情能一直瞒下去，现在看来……盛怀安已经知晓。

　　王缪不禁担心，这位阔别多日的盛先生抵达，会不会打乱内部的平衡？

　　答案显而易见，不会且不可能。

　　因为杨知月不会听从。

　　她诧异且惊愕地欢迎了四人，并且一把将扑倒她怀中的阿宁抱到膝盖上，同时还捞过阿仁摁在身旁。

　　一照面便将两个孩子抢了过去，盛怀安也不恼，坐下后只顾着跟她说一路行来的风景。

　　“今年雪可真大，瑞雪兆丰年，来年必定丰收。如若战事能在明年开春前结束就好了。”

　　“我也希望，”杨知月说，“但匈奴左贤王闭城不站，又用汉人做人肉盾牌，我纵然有心也无可奈何。”

　　神异之事可一可二不可三。

　　大战或危机时刻出现可算奇攻，日常攻城还要出现……那便太掉价了，还会彻底让其失去威胁。

　　神奇便为神秘，人类永远都对不可理解之事抱有敬畏之心。

　　一旦神秘被掀开，它的威力便荡然无存。

　　远古时期，人们有着原始自然崇拜，于是有了火神祝融、水神共工，有了代表风雨雷电的四大生命，有了代表太阳金乌、有了代表月亮的羲和……

　　对未知事物的想象构成了绚烂的神话故事，并从上古一路传下。

　　人们掌握火焰，祝融悄然声息地退下；人们掌握雷霆，宙斯也法高居阿尔卑斯山；月亮露出“麻子脸”，嫦娥和月宫成了符号……

　　神秘不可被揭露。

　　在连续两次借助手段后，杨知月悟出这个道理。

　　而边塞的情形也让她不能轻举妄动。

　　人命、城池、失地、阴谋与诡计……她衡量了很多，考虑了许多，终于一败涂地。

　　“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必须要打又偏偏打不得！必须要夺回又必须忍住冲动。”杨知月期待地望向盛怀安，“你领兵打仗多年，可又什么好办法？”

　　两人重逢她既不关心盛怀安近日状况如何，也不问问两个孩子的情况，反而一上来便抛出困扰多时的谜题。

　　这种全然不在乎，甚至略感漠然的态度着实让盛怀锦心惊。

　　却不料，盛怀安思忖片刻后，忽然将话题抛向两个孩子：

　　“易地而处，你们会如何出兵？”

　　盛怀锦：“……”

　　你等等！这问题可以抛给两个孩子吗？这比明晃晃地暗示还要赤裸。

　　怎么着现在就想代替嫂嫂的位置？！

　　不，千万别犯傻。

　　她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瞥眼嫂子，只见她神色微变，登时大叫不妙，刚要出口打圆场，就听对方充满兴趣的询问：

　　“仔细讲讲，帮我打开一下眼界。”

　　两个孩子大大方方地应下，思忖片刻后，有阿仁率先出口：

　　“我认为此战不能强攻，百姓不易，若连婶婶也放弃他们不管，刚收拢的民心必定的涣散，于国于民皆非易事。”

　　“那要如何做？”

　　“拖！”阿仁斩钉截铁道，“拦截匈奴兵的粮草，将对方堵截在城池之内，消耗对方的力气，让他们无力反击。”

　　“不可以！”比起评判的杨知月，阿宁抢先反驳，“此战绝不能拖！越拖延越坏事！”

　　小姑娘振振有词：“需知匈奴本就残暴，各城百姓成了他们的人肉盾牌，我们已经展露退缩，继续退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到了那个时候，纵然有心攻击，兵将们士气尽失，又如何能筹备攻击？”

　　“倒不如狠心咬牙，直接发动攻击，将匈奴兵们打怕，他们便再不敢来！”

　　“你这是要让一城池百姓陪葬！”

　　“总好过五六个城池的百姓一起受苦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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