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信任
“武器？”杨知月本能反驳，“什么武器？我们没有武器！”
关兴不信，上半身又往前挪了两三步，脸颊近到几乎和女人脸对脸。
“嫂嫂～”他拉长尾音，“咱们是什么的关系，你难道还要说谎来糊弄我？”
“我可瞧见那些监察司们腰间别着的长刀了，那都是千里挑一的上好武器，”他讨好一笑，“虽然不清楚从何得来，但您既然能供得起五六百人的长刀，自然也能匀出一份给关家。”
杨知月：“……是哪个蠢货将长刀给你看的？”
换武器前，她千叮咛万嘱咐，切莫叫旁人瞧出猫腻。
怀荒还承受不住这样的猜测。
是啊，他们的确没叫“旁人”瞧出猫腻，只是叫最不该瞧出问题的人瞧出了问题。
别听关兴在这边口口声声说着“不知从何而来”，实际上他心中有数。
监察司向自己汇报过，这人的心腹偶尔在矿上徘徊。
要不是看在盛怀安的面子上，关兴绝不可能活到今日。
本以为是彼此心知肚明的默许，你不说我不提，咱们就当没发生过这事。
这货却忽然亮刀子，是狮子大张口。
卖给他们长刀，她怎么不直接送这分不清形式的蠢货上西天？！
“说！是谁给你看了长刀？！“
关兴顾左右而言其他，“我们要的也不多，最初只要三百把，等我带回关家军试用一下，如果好用，后续肯定会追加订单。“
他不忘给杨知月画大饼：“关家每年花在军费上的开支足有几十万两白银，这巨大的收益绝对能让嫂嫂赚翻的！“
杨知月：“……”
生意再大，她也不敢承接。
只怕有命赚钱，没命花钱。
少年还在喋喋不休地推销好处，将这比买卖说得天上有地上无。
杨知月第一回知道男人能这么话多！
她看眼意气风发的少年面孔，面无表情地将其推开。
“少在这里撒野，想做我同意，去让盛怀安松口。”
关兴：“……”
他正是清楚盛怀安绝不肯答应，所以才来磨杨知月，否则才不来这里，讨这个嫌。
再一次被无情拒绝，绝了走捷径的心思，关兴只能悻悻离开。
他调转枪头去寻盛家兄长。
“兄长，什么时候才能来？”
站在军营百米开外，他殷切地盼望。
不远处，熟悉的操练声幽幽传来，如一把小钩子勾着他的心，叫他魂不守舍。
他自幼生长在军营，对类似的声音不要太熟悉。
跟随的心腹扶额无奈，扯扯他的衣角，“少主，回神！您可莫要忘了来此的目的。”
关兴心不在焉地点头，“是了，武器重要，武器重要。”
两人说话的一小会，盛怀安从军营中走出。
春光明媚，蝴蝶展翅，辉光遍地。
树影婆娑中，稀松的阴影交割着少年那张轮廓分明、眉目极为英俊、且充斥着勃勃生机的蜜色面孔。
盛怀安对这个捡来的弟弟有几分真情实感，除了对杨知月外向来阴鸷的容颜露出三分温和。
“小弟，怎么此刻来寻我？”
“呃……这个……”少年眼神游弋，语气迟缓。
怎么回事，明明做了很多回演练，可到了正主眼前，仍旧是一句话说不出。
感觉有股莫名的心虚。
靠谱的心腹替他开口：“少主想请您一聚，有要事同您商量！”
盛怀安蹙眉：“有事直说，莫要做女人家的扭捏之姿！”
“……好吧，”关兴弱弱道，“这可是兄长叫我说得。”
然后，他语速飞快地道出来意。
“……所以您能不能同意，让我赶紧回了嫂嫂，莫要耽误了回程的时间。”
盛怀安：“……你还想回去？”
深呼吸两口，他压住凛冽的杀意，朝藏在阴影中的暗卫一挥手：
“去，将人看管起来，我与主母晚上再议。”
见势不妙，关兴转身就跑。
可身经百炼的暗卫绝不给他这个机会，三步并两步将人摁住地上，又赶在他开口前，从怀中掏出白布塞嘴。
“兄长，你可不能这么对我！“关兴声嘶力竭地大吼，可只能含糊地吐出：“唔唔唔……“
随着他被压制，带来的那位心腹也惨遭不幸，还有仍旧留在客栈的其余心腹。
但凡是跟怀朔有关的，但凡这半个月跟几人接触的，通通遭到监察司的问话，连王定都被拎出来呵斥。
傍晚，三人在办公室聚头。
“你是怎么做的事？关兴已经知晓领地内的新武器，”盛怀安疾言厉色，“你们难道是吃白饭的？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爱跟他顶嘴的王定没敢回话，这件事情属实是监察司的责任。
本该负责保密的他们竟然成了泄密者！
他向一旁的杨知月保证：“请您放心，我已经开启内部调查，绝对会查出敢泄密的狗崽子，将他大卸八块，以儆效尤！”
杨知月波澜不惊地颔首，姑且算作知道了。
“比起泄密者，我们更该考虑要不要接受这笔订单。”
经过一下午的考虑，她原本坚定的内心略有动摇。
……出售武器也不是全然不行。
如果关家可信，那开展一个武器渠道，绝对是有益无害。
武器一贯是最赚钱的买卖。
分销长刀或许能减轻铸造武器的经济负担。
毕竟造武器真费钱啊！！
“问题在于，”杨知月慎重道，“关家可不可信？”
“……”
无人开口。
王定偷瞄盛怀安，眼底写着“回话，快回话”。
盛怀安沉默不语。
半晌，他才在安静地等待中缓缓开口，“我…不敢保证。”
王定气恼，脱口而出：“那你还说什么？”
盛怀安扭头剜眼他，“这里没有擅离职守之人说话的份。”
“……”
王定讪讪闭嘴。
男人继续说：“但他们姑且可以相信。”
杨知月沉吟一二，“给我一个理由。”
“关家的剑只会对准匈奴人，”盛怀安道，“他们据守怀朔多年，，在朝廷都要放弃边塞的情况下，一力撑起了边关的防御。“
“单凭这一点，我认为可以尝试着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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