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劳动改造


  在“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时代,盛怀锦的话不可谓不大胆。

  杨知月听闻却欢喜极了,这正是她一直追求的东西,一直试图播下的种子——

  女子走出后院,自发性的、自主性地为自身博一份出路。

  她静静注视着女子那跪伏下去的瘦削后背,那么瘦可脊椎却挺得那么直,不肯低头也不愿意低头。

  她收回目光,视线在因大胆话语陷入死寂的屋内徘徊。

  盛斯男已经被女儿的妄言气晕,母亲杨氏更是扶住胸口,一副即将晕倒的情状。

  “笃笃笃……”

  指尖频率稳定地敲击着桌面,走神良久后,她才蓦然开口:“不悔?”

  “不悔!”

  “那好,我答应了。”

  此一句话定下了盛怀锦的未来,她成为历史上一位著名的女性政治家,以一往无前的姿态在遍是是男人的史书中镌刻下自身的名讳。

  处理完政务已然是深夜,杨知月疲惫地动了动酸疼的颈椎。

  下一秒,一道温热的手掌覆上,以轻柔的力度准确地按压在脊背四周的穴位上。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头到脚,她忍不住呻|吟一声:“啊……”

  盛怀安忍耐地听着女子口中发出的低吟,只觉得四肢都燃起大火,这烈火几乎要将他烧干。

  他强忍到按|摩完成,然后焦急地凑过去亲吻,用凉薄地嘴唇封住一切声音。

  久别重逢,更胜新婚。

  两人交缠着走向卧室,在第一抹天光乍亮前,痴缠了几小时。

  盛怀安抚摸着女人比离开前更加瘦削的身体,强忍着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只是摸了几下,解了解心头的馋。

  他实在舍不得对方受到一丝伤害。

  杨知月也领他的好意,主动凑上去将充满爱意的轻吻落在他的唇边,“辛苦我的宝贝啦……”

  同时,一只细腻的小手也在苍白的皮肤上不安分地乱逛。

  盛怀安闷哼一声,伸手抓住那只“小蛇”,“别闹……我的忍耐力没那么好……”

  “嘻嘻……”

  女人张口含住那又赤白到透明的耳廓,洁白的贝齿骚弄般在上方啃咬,直到那只耳朵覆上一层暧昧的薄红,玩味地动作方才有了些许放慢,改做用艳红色的小舌头轻轻舔舐。

  “我的好情郎别那么紧张……”她语调轻缓地调情,“长夜漫漫,我们有的是时间……”

  ……

  这头,红绡帐暖;另一头,猩红弥漫。

  处理完流民的登记工作,接下来便是该处理那六百五十七位土匪。

  王定领着监察司将其赶到城门文,一个不落地同样进行人口登记。

  与流民的简单登记不同,这回的登记是由衙门的正经小吏完成,要记录的内容也相当多,甚至还会进行交叉比对,以确定无人说谎或是故意诬陷。

  一旦有奸|淫掳掠或烧杀抢劫的行为被认定,被指出的土匪会就地处死,毫无情面可讲。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错了!我错了!”

  “啊啊啊啊……你们是恶鬼,是恶鬼啊!”

  不甘心的吼叫声飘荡在城门外,浓烈的铁锈味遥遥传来,摇曳的烛火映照出满地猩红。

  偏生两位主事者,王定与周悦竹,漠然到冰冷。

  他们看着一颗又一颗的头颅掉落,听着一声又一声的哀嚎声,闻着一道比一道重的血腥味,一直到天光乍亮,筛选工作才算完成。

  此时,城门口已经成了赤|裸裸的人间地狱。

  周悦竹环顾几若被吓破胆的土匪们,面无表情地宣告:

  “杀人者人恒杀之,望你们将此话刻在心头。”

  他说完后王定又接着宣布了对其的后续处置:

  “你们将会被送去矿山进行劳动改造,表现好的人待到刑期结束可以落户生活,表现不好……”他冷笑一声,“便给我在矿山等死吧!”

  土匪们不能理解何为“劳动改造”,只将其粗暴的理解成朝廷实行的劳役。

  众所周知,劳逸很苦而且……没有饭吃!

  前者不重要,反正在家干活也要吃苦;更要紧的是没有饭吃。

  他们落草为寇正是因为家中贫穷到腹中空空,结果落草之后不仅要白干活,还是没有栗米饭可吃。

  ……老天爷,你不能这么玩人呀!

  人们被王定赶到矿山上。

  矿山那边早已经接到通知,从昨晚便等着送人来。

  随着领地内对矿物的需求量与日俱增,矿上对矿工的需求量也逐渐加大。

  最初的三百人压根不顶事,他们不断朝上头伸手要人,可人口本就匮乏,连维持领地正常运转的人员都不够,没有多余的劳动力分给矿上。

  杨知月也清楚其人口的贫瘠,才会一口气的将近五百土匪全部送去矿上,之后也会继续在流民中招工。

  在凌晨五点,暗灰色的天空蒙蒙亮时,矿上终于盼到了等待多日的补充人口。

  王定将犯人们往前一推,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管,留下一队负责维护和巡逻的卫兵们,转身就大摇大摆地离开。

  小队长们一涌而上,如拣选兽类般开始为自己的队伍拣选成员。

  体格当然是越壮越好,如果体格不够好,也可以用人数来凑。

  几只小队彼此交流一下意见,一炷香之内便将六百人瓜分的一个不落。

  然后,他们领着各自队伍的新人回到负责范围。

  新鲜出炉的矿工们瑟缩地跟在他们身后,面上全是愁眉不展,走起来路活像是走向自己的坟墓。

  小队长们困惑地停脚,矿上的活计的确很累,可是也没糟糕到要上吊的地步。

  更别提,由于主公心疼他们,每日的餐饭标准更是好得不得了。

  若非领地内人人都有事情要做,这矿工名额不知多少人抢着要。

  就说前几日还有几位从木匠坊逃出的小子来矿上做活呢。

  真搞不懂这群人为何如丧考妣?

  小队长们不由得好奇地追问两句。

  两方都是穷苦出身,很容易聊到一块去,很容易便套出实话来。

  “……”

  “没有说要你们饿肚子干活呀?论福利咱们矿上可是最好的,主公还特意批了每日一道肉菜呢!”

  人们不信。

  小队长们也不多解释,只等着矿下的食堂小队送餐来。

  由于矿区距离领地较远,矿上便在山下建了一个小食堂,每日由领地那边送菜过来,再让找的会做饭的师父现做现吃。

  论滋味比不得食堂,可好在每顿饭都是热乎的,一天二十四小时也有热水可以喝。

  今日的主食是栗米饭,配菜是醋溜菘菜(小白菜的古代名字),肉食则是鱼肉。

  “哎,又是鱼肉,啥时候能吃顿猪肉就好了……”

  老矿工们大口吞咽着喷香的饭菜,空隙闲唠嗑似的埋怨几句。

  新矿工一愣,心里比口中吃的醋溜菘菜还酸:

  “啥条件啊,竟然还想吃猪肉?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他们在家辛苦干活,一年到头也未必能吃上栗米饭加炖鱼肉,更别提那栗米饭还不限量,随便添饭。

  有好些新矿工一顿饭下来,已经乐不思蜀,甚至琢磨起该如何在刑满释放后留在矿上继续做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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