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合作


  当周悦竹摩拳擦掌要对邵鹏下手时,邵鹏也接到他入武川的消息。

  边关六镇的县令看似不起眼,实则各个被赋予重担。

  邵鹏跋扈不假,也瞧得出轻重缓急。

  “这人不年不节怎么忽而来了武川?”

  坐在县衙的明镜高悬下,他困惑地问自家心腹,“他甚至还去见了王守仁那老东西,这两人是在密谋什么吗?”

  心腹摸了山羊胡,不急不缓道:“郎主莫急,我已经探听到消息,据说是这周悦竹禁不住边关寒苦,打算请您帮忙回京,特意备了大礼前来孝敬您。”

  “啧,什么小玩意也敢肖想爷爷的帮忙,真给了他脸!不过……”邵鹏摸摸下巴,“怀荒这名字好耳熟,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心腹一愣,赶紧翻找脑内资料。

  想到出处后,他舔舔下唇,昧着良心提醒:

  “忠勇侯府那位被流放去了怀荒。”

  邵鹏眼睛噌地亮了,“你说盛怀安那小犊子在怀荒?”

  心腹暗叫不妙,急忙插嘴:“您可千万别在这关头——”

  “我可没想惹事!”邵鹏一挥手打断对方,唇角勾勒出残忍的弧度:“这是多好的机会,我可要好·好·关·心下他。”

  如果问世上他最恨谁,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盛怀安。”

  从小到大,盛怀安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能文能武,相貌俊朗,打小便立下赫赫战功。

  他永远也比不过对方,处处被对方压一头,好不容易姐姐出头了,他终于能跟对方平起平坐,可结果——

  分明是同日去杨家提亲,杨家宁选一个莽夫也不选自己!

  他哪里比不过盛怀安?

  好一个盛家!好一个杨家!

  若非杨家曾出过一位圣人,流放的可不光盛家一户。

  “那位杨小姐也一起被流放了吧?”邵鹏若有所思。

  心腹道:“是,据说是杨家游说的,杨家乃是高门,自见不得嫡出小姐在勾栏院陪酒卖笑。”

  “这倒是一桩好事。你说,我今晚能不能在床上见到那位杨夫人?”

  心腹霎时失了表情:“……怀荒距这里五百里地,行车来也要三日,怕是……”

  “那算了。”邵鹏眼中闪耀诡异光芒,大有不将杨知月搞到手誓不摆休的姿态。

  安顿妥当后,邵鹏召王守仁觐见,王守仁称病不来。

  气恼之下,他提前召见周悦竹。

  “见过镇北侯,请侯爷的安。”

  邵鹏有意调教故意不开口,于是县令只得维持作揖姿态,半弯腰弓于半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差不多一炷香后,邵鹏施施然开口,“起来吧。”

  此刻的周悦竹双脚已经站麻,别说起身就差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扶住后背,似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般,一卡一卡地直起腰。

  看他窘迫滑稽的模样,邵鹏爆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好蠢啊,好蠢啊!”

  周悦竹当即羞红一张脸,水光弥漫的眼底却压着一抹狠厉。

  片刻,他又故作无事地赔笑了几句,这才满脸殷勤地送上亲自撰写的文书,用极为谄媚的小人作态说道:

  “……小小东西不成敬意,还望侯爷海涵。”

  心腹替邵鹏接下文书,粗粗扫过一眼,目光在某行上定住,表情忽而激动,急忙将书册送到邵鹏手边。

  邵鹏没文化也不熟悉边关事物,可他对政治斗争非常熟练,皇帝姐夫登基数十载,为平衡朝野党争,一直疏忽边关,惹得兵部与边军不满。

  如果将土水泥献给姐夫,他定能借此压制兵部与边军,或许还能彻底掌握其中一支。

  这是一份天大的政绩!

  邵鹏第一次正眼看周悦竹,“此事你可有告诉别人?”

  “未曾。”

  “除怀荒当地之外,还有人知道否?”

  “……只有研发出来的那户商家。”

  邵鹏笑了,“很好!”

  他一声令下,周悦竹带来的书童和差头被赶走,藏在怀中的配方被夺走,他本人也被安排在侯府“休养”。

  明为“休养”,实则“囚禁”。

  心腹大感不妙,急忙劝说,“郎主,您又不是一定要靠这点儿政绩上位,何必冒险将事情做绝。”

  “这可是与民夺利的大罪,告到圣上面前,您会吃落挂的!”

  邵鹏不听:“告我?他们也要有这个本事!”

  “小爷能看上是他们的福气,没让他们叩谢隆恩就不错!”

  见状,心腹再说不出劝告之语,只能劳心费力地清扫尾巴。

  “赶紧去除掉那户人家,别让他们说出半个字!”

  望着锁死的大门,周悦竹丝毫不慌,他撩起衣摆,随意坐下。

  “……接下来就看夫人了。”

  “夫人”正坐在武川望族何氏的门房内,静静等待这家族长。

  对付镇北侯的计划很简单——驱狼吞虎!

  邵鹏是外来的“老虎”,当地世家是“狼群”。

  “狼群”视武川为掌中之物,“老虎”要与它抢食,那可万万不行的。

  而能让“狼群”跟“老虎”相斗之物便是土水泥!

  何氏是王守仁推荐的士族,杨知月拿着王守仁的拜帖上门,本以为能得到重视。

  哪料她已经在门厅喝了半时辰的茶,却始终没见到何氏族长。

  这可有意思了。

  正常士族只要拿拜帖上门,别管来人何意,都该看在拜帖的份上出面一见。

  何氏作为上了氏族谱的正经士族却晾了她半小时,足以看出何氏与王守仁平日不睦,对他的拜帖更是看不上眼。

  莫非王守仁故意坑她?

  应该也不会,对方想送镇北侯离开的心绝不会比自己少,那么……

  杨知月若有所思地笑了,“他是要坑何氏。”

  她依稀想到一个往事,何氏跟邵家原是有仇的。

  何氏当年有一女嫁入邵家,出嫁当日却愕然发现,丈夫早已养了一房妾室,孩子都已六岁有余。

  何氏女自觉受辱,头盖一挑便回了何家,为此两家彻底断亲。

  大感受辱的何氏还大肆宣言邵氏男的行径,逼得邵氏男自戕而亡,随后其妾室更携幼子投河自尽。

  一家三口死了个干净,邵氏和何氏的仇也结成了死疙瘩。

  若说谁最想痛打落水狗?

  那必然非何氏莫属。

  何氏族长姗姗而来,本以为杨知月会恼怒,对方却满脸淡定,还夸奖何氏的茶不错。

  族长不自觉高看杨知月一眼,殊不知对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两人都不是小孩子,不玩虚的那套。

  何氏族长坐定后直入主题:

  “你的分量不够,就算说破天也不会与你合作。”

  “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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