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过往2
各个兽城示好不成，默契达成了一致。
而被先进技术和思想冲击过的兽世，也早没了一开始的简单。
更何况，还有各方势力的觊觎和……得不到就毁掉的私心。
渐渐地，他们从隐居逐渐变成了逃亡。
亲手制造的武器，最后竟也成了追命的利器。
凌烟只能看着她，在一次次选择中，将自己一次次推向了深渊。
少女心中的伊甸尚未建成，自己却成了整个大陆起争斗的导火索。
神女和灾星，全在一念之间。
不过好在，她的兽夫们实力强悍，一时之间各方势力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如此过了两三年。
在此期间，少女还曾路过自己刚来的时的那个贫瘠森林里，找寻过一开始从流浪兽手中救下自己的那个蝎兽。
她心中惋惜那时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巨型怪兽，后来又因为言语不通也没能在第一时间来这里找过那个蝎兽。
凌烟也跟着重温了一次故地，这里好像兽王城外的森林。
她正粗略分辨着风景，然而少女的视角却是弯腰在地上收起了什么。
视线转的太快凌烟没有看到，再一恍神，整个大陆竟然几乎已被一个兽统一。
平静的日子再次被打破，这一次，他们不得不陷入真正的逃亡。
因为无论少女的兽夫们如何英勇，那些被派来抓捕他们的兽人，却像是不知道疼痛和疲倦。
甚至是对着他们不死不休。
而少女的兽夫们，却在一日日高强度的战斗里，逐渐力不从心陷入颓势。
少女的兽夫们瞒的紧，但凌烟已经看出了，她那些个兽夫身上溃烂不能自愈的伤口上，附着的全是浓郁的污染力。
可惜他们谁都不知道缘由，甚至以为是兽神的惩罚。
但即便是这个时候，他们也未曾放弃过。
然而有些事，不是坚持了就有意义。
少女身边的兽夫们，也在一日日的消耗中，一个个离开。
这一次的回忆，并没有在凌烟眼前一闪而过，反而如同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似得，连凌烟也跟着一起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和痛苦之中。
先是一个绿色的护盾，救下了暂时失去战斗能力的一行人。
等到他们找到下一个安全的地方，众人才知晓，刚刚救下他们的那个绿色的护盾，是有兽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
那个凌烟尚且看不清脸的兽，在路上已经悄无声息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尚且来不及悲伤，剩下的兽还有没有完成的使命。
有人孤身去求援，有人留下断后，余下的则是护着少女寻求一线生机。
这期间，凌烟则跟在少女身边见证了每一场生离死别和鲜血淋漓，连带着，悲伤到了麻木。
到最后，身边只剩下了一只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大白虎。
不知是少女还是凌烟，又或者是她们二人，眼泪在这一路早已流干，听着已经气息微弱的兽留下最后的交代，也只是机械的点头回应。
“……抱歉……我只能保护你到这里了……去找雪域那边求援，……是兽神的守护者，说不定还有办法，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
耳边粗重的呼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陷入了彻底的寂静，明明还是炎季，少女连同着凌烟一起，却觉得周身的血液已经在凝固。
枯坐许久，少女伸手阖上了已然化作人形的兽夫的眼睛，擦了擦眼泪。
凌烟也跟着她低头看了一眼，但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心中怅然，也知道这场回忆，或许已经到了这里。
少女看不见，但凌烟知道，周围弥漫的黑雾已经到了她们不远处。
不知是顾忌着什么没有上前，但这种顾忌，俨然也支撑不了太久了。
凌烟观察着周围想着这些事，除了悲伤以外，竟是浓浓的唏嘘。
也是这个时候，她骤然发现少女从衣领里拿出一枚有些眼熟的海螺对在了嘴边。
‘不要吹！’
‘~~~’
凌烟没能阻挡这天籁般的海螺声的响起，也就见证了骤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鱼和他霎时虚弱的气息。
这里的血腥气浓郁到令人作呕，但那位高高在上的人鱼却只说：“你该早点唤我。”
或许是短暂的希望吧，在他们都不知道的异空间，凌烟却只看到了那些黑雾在狂欢。
霎时，她明白了这些黑雾为什么会放任少女擅飞的兽夫去求援，放任兽神的守护兽去寻找祭坛了。
它们不过是想逐个击破。
这位千里迢迢被召唤来人鱼，也只是拖延了几分时间。
染了血的海螺，也碎成了碎屑。
这天地间，终究只剩下了少女一人都在跌跌撞撞，一如她一开始来到这里。
最终少女站在了一处最高峰，底下近在咫尺的，是一张张狰狞又熟悉的面孔。
连带着凌烟，似乎都能回忆起这些面孔，曾经在少女面前的极尽谄媚。
而此刻，他们脸上是胜利者的高高在上。
身后是崖底升腾的气旋带上来的呼啸风声，将少女的衣摆吹的猎猎作响。
面前是浓郁黑雾的步步逼近。
少女心中有些遗憾，最后一面怕是见不到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们不是全军覆没。
‘你们可要好好活着啊。’
听不清面前的兽人们嘴里或是许诺或是招揽，少女已经闭上眼睛向后倒去。
自然，她也没看见她想见的其中之一的兽，正在拼命的向着她的方向赶来。
而离得近的那些兽，互相不能说服对方少女的归属，竟是眼睁睁的默认了她的消亡。
梦就要醒了吗？
凌烟也跟着一起闭上了眼睛。
然而当失重感始终都没有传来的时候，凌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一束不算耀眼却强大又包容的光晕，将少女整个都笼罩在了其中。
与此同时，那束温暖的光晕，也逐渐在整个世界上扩散开来，仿佛在清洗这个世界上滋生的黑暗与误会。
原来传说是真的，神女真的被兽神送走了。
凌烟暗自想着，不禁抬头对上了眼前正在逐渐消散的光晕。
然而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就要随着光晕消失的那少女，却也回过了头。
这是跟着少女经历这么久之后，她们第一次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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