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她眼睛一亮，提起裙摆跑过去，在他跟前一步远的地方停下，饶有趣味地盯着他抱着的乐器，继而看向他，“观智你还会弹琴啊？”

她都不知道。

观智点了点头，“一点。”

他口中的会一点可不只是一点。

她跟着观智来到院子中茂盛的绿树下。

观智将琴放在石桌上，双腿盘在一起席地而坐，舒缇提着裙子跟着坐在他身边，凑到他身边，“观智你要弹什么曲子？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弹琴呢，肯定很好听！”

“你要听什么？”观智反问。

问她听什么？看来会很多曲子，舒缇思考了一小会儿，“凤求凰？会吗？不会就算了，我对这方面也不是很了解，你看着弹吧，只要是你弹得我都喜欢听。”

舒缇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不会弹这些红尘曲子。

观智双手压在琴弦上，修长的指尖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噌”一声，一个悦耳的音节出来。

他说：“会弹。”

话音一落，观智双手在琴弦上拨动起来，凤求凰的曲调在院子响起，舒缇撑着脑袋直勾勾地看着他，看着他锋利的下颚线，看着他长长的睫毛，看着他挺立的鼻子以及他薄薄的两片唇。

视线又顺着他的脖子往下走，来到他灵活走动的手指上，凤求凰，凤求凰，凤为阳，凰为阴，换而言之就是阳求阴，男求女，她和观智现在的情况却是凰求凤。

不过，凰求凤可比凤求凰简单多了。

长安城那些妇人不都说什么女追男隔层纱。

秋风吹起，树下的两人相依而坐，吹动两人的衣袂和发丝缠绕在一起难分彼此，男子神情专注地弹琴，女子深情地注视着身侧的男子，郎情妾意。

舒缇脑袋从手掌离开，胳膊撑着桌子缓缓起来，身子朝一旁倾斜。

就在舒缇的唇印在观智脸颊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放肆！”

琴音骤然一歇，舒缇身子一惊，坐直起来。

两人抬眸看过去。

一个身穿玄色凤袍的中年妇人和一个一身蓝色宫装的少女站在院子门口。

妇人头上珠围翠绕，唇上点着大红的口脂，锦衣华服也难压下眼角的皱纹，正怒火冲天地瞪着舒缇。

太后赵氏，舒缇的亲生母亲。

“哼。”赵太后冷哼一声，“哀家是让你过来修身养性，不是让你过来勾三搭四的。”

勾三搭四？这是一个母亲形容女儿的措辞吗？可是赵太后就是将这样的词用在了她身上。

舒缇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撑着桌子缓缓站起来，屈膝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赵太后看了眼她身后的观智，也只是一眼，再次将视线落在舒缇身上，“你给哀家过来。”

“是。”舒缇刚抬脚，手腕骤然被人抓住。

她愣了下，垂眸看过去，眼神中的冷淡顿时消散不见，她笑着安慰，“放心吧，不会有事。”

舒缇拽开观智的手，从桌后出来，抬脚朝赵太后走去。

她跟着赵太后离开。

赵太后走了，她身边的蓝衣女子却没有动，抬脚朝观智走去。

行至三步开外的地方停下来，圭端臬正的一礼，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来，“观智圣僧。”

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观智抬眸看过去，眼前女子眉眼间和舒缇有五分相似。

他已经猜出她的身份，长平公主舒景月，舒缇的亲姐姐。

观智双手合掌，略略低头，“施主。”

舒景月藏在衣袖中的手握起又松开，“你和阿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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