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崖边风力极大，沈鸯的头发往脸上胡乱拍打，脸颊生疼。
男人把力度全集中在手掌，死死按住她的脑袋，想让她看清下面的情形，她出于本能恐惧的往回缩。
男人满意大笑，像提阿猫阿狗一样提回她，“还以为你有多镇定呢，果然还是怕死的。”
她伏地大口大口呼吸，余光看见远处蜿蜒的马路上，有两点光芒渐渐靠近。
车停下，黑漆漆的环境亮了许多，视线可见范围拓宽，光亮之外，黑夜蠢蠢欲动。
“来得挺快。”
男人话里多了几分期待，他轻松抓起沈鸯，一把利刃横在她喉咙前。
周越站在几米外，看起来与平常一样镇定，实际上双眸里藏匿着猛兽般的危险。
他本该是被动的那一个，却率先发问：“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男人声音阴暗扭曲：“周越，你害死昔昔的时候，想过你的女人会落在我手里吗！”
“白昔昔的死和我没关系。”
“你胡说！就是你害死了她！”
男人情绪激动地收紧手臂，沈鸯呼吸困难被迫抬头，利刃近了几寸，轻易划破脖子前脆弱的皮肤，刺痛感一阵一阵，血腥味被海风送到周越面前。
周越瞳孔一紧，“赵明余，既然是冲我来的，就好好做一场交易，你别伤她。”
赵明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部肌肉绷死，“伤？流这点血算什么伤，昔昔可是死在了底下这片汪洋里！”
“你不是金尊玉贵高高在上吗？”他歇斯底里地命令：“不想她死你就给我跪下！”
周越屈膝下跪，沈鸯被勒得开始缺氧。
赵明余疯疯癫癫，音调陡然提高：“昔昔，你看见了吗，这个贱男人在给你道歉。”
他又对沈鸯嘲讽道：“真是深情啊，你们感情深厚，我却和心爱的人阴阳两隔，真不公平。”
“周越，我也让你尝尝我的痛苦吧？哈哈哈哈哈。”
赵明余笑容狞恶，“她从这摔下去，一尸两命，我赚了。”
周越神情沉肃同这个疯子谈判：“如果今天非要死一个人你才满意，我和她换，白昔昔声名狼藉是我一手推动，我手上还掌握不少她的黑料，你想看她死后再次因为这些被反复鞭尸吗？”
赵明余果然动摇，刀尖对着他，破防大叫：“你居然这么卑鄙！”
“白昔昔最在意名声，你伤害沈鸯又有什么用，罪魁祸首是我，我随时可以曝光。”
周越朝他靠近两步，攥着冰冷到麻木的指尖，“所以，放了沈鸯。”
“不准动！”
赵明余拉着沈鸯后退，两个人已经到了悬崖边缘，沈鸯摇摇欲坠，试图用脚尖够住地面，周越恐惧地伸出手，又不敢贸然靠近。
赵明余讥讽道：“哦，原来你也会有这种表情，想替她？可以。”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他往周越脚边丢，打开后，里面是一支玻璃瓶装的无色药水。
沈鸯无法再保持理智，快将喉咙喊破：“不要喝！不要相信他的话，你别管我了周越！”
“放心吧，这不是毒药，只是会让人浑身无力，我可不会让你死得那么轻巧。”
赵明余嘴角浮起一丝丧心病狂的笑容，“喝了它，我就放了沈鸯，我给你十秒，十秒你没有喝，我就杀死她。”
说完，他竟真的开始倒计时，“十。”
沈鸯眼睁睁看周越打开了玻璃瓶，声嘶力竭地大喊：“你不准喝！”
谁能保证这里面的东西真的没有毒？赵明余可是个疯子啊！
“周越，你别喝，我求你别喝，你别管我了。”沈鸯泪流满面，她隔着眼泪同丈夫对视，这种时候他看过来的目光依旧那样温和，就像在说：别怕。
“七、六、……”
倒计时中，周越一饮而尽，赵明余有些惊讶的鼓掌，沈鸯踉踉跄跄跑过去。
这种时候了，周越第一件事居然是把她手腕缠得死紧的胶带撕开，抬手想摸摸她的脸，力气忽然被抽空，重重跪在地上。
看向她的目光一寸寸变得黯淡。
脚步声密集响起，埋伏已久的警察持枪将几人包围，“赵明余，立刻放下武器！否则我们会进行枪击！”
赵明余反倒笑得更开心。
沈鸯双手颤抖想扶起周越，背后魔鬼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没有遵守诺言，带了警察来，不会指望我遵守承诺吧？”
哐当一声，赵明余把刀丢在一边，掏出一把枪，上膛，对准沈鸯，他咧嘴宣告：“去和昔昔赔罪吧！”
扣动扳机的前一秒，本该无力再站起的周越用力推开沈鸯，摇晃着朝赵明余冲过去。
枪口朝上，砰的一声打破本就不宁静的黑色天空，沈鸯从地上站起来，冲过去伸手想去抓周越，却连衣角都没能摸到。
不过几秒时间，两个人从崖边坠下。
“周越！”
她五内俱崩地跪在地上，抖着身体朝下看去，波涛翻滚，浓墨色的海面犹如地狱，根本看不到周越的身影。
警察反应迅速，“救援队，有两人坠海！”
有人过来将沈鸯拉住，“女士，你还好吗？这里太危险，我们到后面去。”
沈鸯在绝望中失语，她面如死灰，什么也听不见，眼前不断重现周越坠海的那一幕。
她想加入崖底的搜寻工作，姜管家走到她身边，给她披上外套，表情悲痛劝说：“太太，这里风大，去车上等吧，有很多专业人士在找，很快就有好消息。”
沈鸯抓着她的袖子，瞳孔木然干涸流不出一滴眼泪，她喃喃自语：“周越吃了药，他根本没有力气……”
姜管家红着眼睛，“先生福大命大，很快就得救了，小姐还在家里等你，哪怕为腹中的孩子，也要放宽心呐。”
闻言，沈鸯终于愿意回到车上，她隔着车窗努力张望，希望第一时间看见周越被救上来。
天亮后又过了几个小时，不断有救援组织开车赶来加入搜寻，沈鸯越来越崩溃，姜管家想让她吃点东西补充体力，这人精神恍惚，只是摇头。
终于有人朝这边走过来，沈鸯迅速推开车门，“警察同志，找到我丈夫了吗？”
警察面露不忍，缓缓摇头，“沈女士，我们已经把附近找遍了，没有见到周先生，会继续安排人手在附近海域巡逻。”
他看着面前的孕妇，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不那么残忍，又怕人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深吸一口气，他尽量含蓄表达：“女士，你可能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沈鸯眼神飘忽，看着空荡荡的崖边，两行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下，她一步一步朝那边走，下一瞬栽倒在地，再没能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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