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沈鸯眼里一片迷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认识周越吗？”
傅淮之沉吟片刻，“听说过。”
他手底的产业和周家完全不搭边，只是知道这么个人，从一无所有到强势回国，手段挺狠。
“听说他和一个网红关系匪浅，感情颇深，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冲进火场救她，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傅淮之状似漫不经心，眼尾偷偷注意沈鸯的每个细微变化。
女人瞳色渐渐沉寂，低语了句：“原来他有心爱之人。”
她有些强颜欢笑：“我还以为他会是孩子的父亲，看来是我想多了。”
傅淮之没有打击她：“或许你们从前认识，我帮你联系他？”
“不用了。”沈鸯否决。
傅淮之低头，在她看不见的空间里勾出一丝微笑。
除夕之夜，吃了一顿只有两个人的年夜饭，傅淮之并不觉得冷清，往年他都是一个人过。
今年有沈鸯，某种程度来说已经算是热闹。
他举杯，“新年快乐。”
沈鸯也举杯，“新年快乐。”
傅淮之笑：“不说点什么？”
沈鸯愣了几秒，冥思苦想说了句：“祝你身体健康。”
确实是他最需要的祝福，他笑得开心，“嗯，你也身体健康。”
收拾完餐桌，两个人在沙发上看春晚，电视里载歌载舞，喜气洋洋，现实世界周围静悄悄的，连烟花的影子都看不到。
以往傅淮之会觉得孤独，现在不会了。
他转头去看，女人躺在旁边睡着了，面容柔和宁静，呼吸平稳。
拿了薄毯给她盖上，他半跪在她身前，思考要不要喊她起来去楼上睡。
女人梦中呓语，缱绻依恋地喊了声：“周越。”
傅淮之身体僵住，眸色沉了几分，口吻染上轻嘲：“他运气比我好。”
南方下了场毛毛雨，周越陪鲤鲤在屋檐下玩仙女棒。
湿润寒凉的空气吸入肺里，他吐出一口白雾，鲤鲤捏着仙女棒，认认真真说：“爸爸，要是妈妈在就好了。”
男人心口凝滞成一团，“嗯，要是她在就好了。”
抱着睡着的女儿上楼，他站在落地窗前，缓慢闭上眼睛，遮盖比夜色沉重的情绪。
什么方法都试遍了，得到的回复全是一个样：没有消息。
没有希望，他走投无路，甚至开始求仙问道，寄托于玄学。
年初一，他去附近灵验的寺庙上香，求了一签，签文很长，他眼里只有那一行——
“寻人得见，走失有信。”
失焦的瞳孔从文字上吸收了光彩，他在佛前虔诚叩首，一遍遍默念心中愿望。
一辆黑色卡宴从寺庙入口处经过，台阶上香客熙来攘往，沈鸯望出去，“这里一定很灵验吧？”
“想拜拜吗？我去附近找找车位。”
她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不了吧，人太多了。”
傅淮之透过后视镜看她，女人神色温柔，周身笼罩着一层让人移不开眼的母性光辉。
车往前开，停在傅家车库。
沈鸯看着冷色调的建筑物，脑海闪过一些零碎片段，没由来地有些害怕。
好像这里面曾经有个让她害怕的人。
“我以前来过这里吗？”
傅淮之没想瞒她，把之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原来几年前你就救过我。”沈鸯感激又愧疚，“我真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傅淮之轻轻咳嗽，“别误会，几年前放你走单纯是私心，怕你和我爸生下的孩子会和我争夺家产。”
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耳侧笑声好听，沈鸯提着小包，“可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还是要谢谢你。”
傅家人丁单薄，冷冷清清的像个鬼宅，老头子以前挺迷信，尤其讲究风水，一进门就有神像镇宅。
傅淮之第一件事是去看他的宠物，不在的这段时间不知道管家照顾得怎么样。
沈鸯放好行李，跟在阿姨背后熟悉房屋布局，从门口经过，好奇地看进来。
“你要看看吗？”
“什么？”
傅淮之想了想，抓了一条给沈鸯看，女人惊呼一声连连后退，缩着脖子舌头快要打结：“蛇？！”
“你怕蛇？”
沈鸯用力点头，还在后退。
他有些意外，养了很多蛇，特地挑了一条最漂亮粉色的给沈鸯看呢，没想到她居然害怕。
盯着指尖可爱无害的小蛇，他心情复杂……
大概觉得反应太大，沈鸯眼神乱瞟就是不看进来，语无伦次：“对不起，我刚刚叫得太大声了，这是你的宠物吗？其实，其实很漂亮的……”
明明都没有认真看吧……
傅淮之起了点恶作剧的心思，摸着小蛇试探性往外走，每走一步沈鸯就后退一步。
他热情邀请：“你也觉得很漂亮吗，要不要摸摸看？”
沈鸯惊恐拒绝：“不用不用不用不用，我行李还没放呢，我先走了。”
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男人低低笑起来，把小巧可爱的蛇放回饲养缸里。
年初二，天气难得转晴，沈鸯想去外面逛逛，希望能加快记忆恢复。
傅淮之陪她，走累了就去吃下午茶。
六十层的高度，靠窗卡座，往下看海面蔚蓝，一艘帆船缓缓驶过，尾部留下朵朵白色浪花。
没等到上菜，先等来了熟人。
“淮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年女人从服务员手里提过一盒定制的甜品，面容慈祥地询问。
傅淮之礼貌回应几句。
女人邀请：“今天我生日，我女儿在楼上包了场，上去吃块蛋糕吧？”
她明显误会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热情招呼沈鸯：“小姑娘你也一起来呀，多几个年轻人才热闹。”
无法拒绝，两个人只能跟在她背后一同坐电梯上去。
走到门口，傅淮之朝她伸手，低声说：“人来人往，跟紧我，我们坐一会儿就走。”
沈鸯点点头，总觉得牵手太亲密，最后挽上他的胳膊。
生日宴还没正式开始，里面布置得十分用心，看来母女两个关系很好。
不少人过来和傅淮之攀谈，沈鸯挽得手酸，悄悄松了手，男人明明没有看她，却准确地牵住她的手指。
然后转过头问：“怎么了？”
沈鸯随便胡扯：“我去洗手间。”
傅淮之指了个方向给她，“我在这里等你。”
洗手间位置偏僻，拐了好几次才到，她洗完手，做了几次深呼吸。
潜意识里仿佛不太喜欢这种场所，她刚刚憋得慌。
刚踏出去准备拐弯，她迎面撞入一个温热的怀抱，对方稳稳扶住她的肩膀。
“对不起。”
她道着歉抬头，闯入一对深邃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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