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夜色降临，晚宴由外国乐队演奏的优美乐声开启，彬彬有礼的侍者端酒穿梭在宾客间，恰时地送上体贴的服务。
光鲜亮丽的名流彼此举杯问候，每个人都像是今夜的主角，高贵优雅地谈笑风生。
周越没在人群中找到沈鸯，眉心透出几分焦虑，他无心应酬，可有不少熟人过来同他碰杯。
只能发消息询问她的位置。
乐声停止，老总上台发表感言，无非是感叹白驹过隙，平台再次迎来周年庆，感谢各位前来参加之类的话。
专业的主持人上台：“今天还要颁出一份特别的奖项，在场有一位女士从籍籍无名到粉丝破千万，哪怕期间身体抱恙，依旧坚持初心，接连获得多次奖项，制作出无数个优秀作品。”
在场所有人早就知道得奖人是谁，心照不宣地笑着，在宣布出“白昔昔”三个字后，虚情假意地鼓掌祝贺。
白昔昔故作惊讶地捂嘴，踩着细高跟上台领奖。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她尽情享受着这一刻，很快会有一部电影官宣她为女主角，她的电影梦马上就要实现。
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实在太美好，她体态柔美的表达感谢，背后大屏幕播放着这些年获得的成绩。
看着底下人群，不知道沈鸯在哪个角落呢？
唇角笑意渐深，她背完了那篇别人代写的获奖感言。
“感谢平台给我一个发光发热的机会，我会继续努力，为喜欢我的朋友们创作出更好的作品。”
她端起奖杯，正要下台，主持人请她留步。
“您的粉丝特地为你剪辑了一份视频礼物，希望您能看完。”
这不在计划里，但也并不让人意外，无非是那些回忆或者高光剪辑，她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回头，确保摄影师能拍到她看视频的侧脸。
她会“恰好”流下一滴眼泪，让粉丝知道她对此深受感动。
会场灯光亮度降低，大屏幕上出现了五个字。
——献给白昔昔。
周越对此不感兴趣，他拨通沈鸯的号码逆着人群往外走，背后传来的不是煽情的背景音乐，而是刺耳的笑声。
人群一阵骚动，他回头，大屏幕上播放的视频画质并不算好，看起来像是多年前的录像。
主持人满脸疑惑，要放的好像不是这个？
一个身穿白色校服的女生，马尾低扎，背着书包被拍摄者堵住去路。
她原本低着头，周越转回去那一秒，女生正好抬头。
眉眼清婉，五官稍显稚嫩，眼里却含着不属于青春期的淡淡悲凉与成熟。
他没见过学生时期的沈鸯。
可他知道是她。
一只涂了指甲油的手将她的帆布包抢过来，沈鸯想抢回来，肩膀被重重一推，踉踉跄跄跌坐在地，大概下过雨，背后是个蓄满污水的泥坑。
她跌得很重，泥水溅了满身。
镜头一转，是一张美丽的面孔。
她嚣张晃悠手里的帆布包，“里面到底什么东西这么宝贝？”
站在台上的白昔昔看到自己的脸，终于回想起这段事情，慌乱中给人使眼色，年轻的小助理点头跑到后台，却始终没有按下暂停。
视频里，沈鸯想拿回书包，再次被旁边的人踹回去。
女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好好好，还你就还你，看一下都不行，真够小气。”
说着拉开了书包拉链，像倒垃圾一样，把包里的东西全倒入泥水里，试卷、课本、文具、还有几张零散的纸币。
沈鸯脸色惨白，挣扎着爬起来。
女生哈哈哈大笑，朝旁边吩咐：“快拍啊！这可是我们学校的女神校花呐。 ”
沈鸯捂着肚子，佝偻着背一样样捡起，始作俑者玩累了，说了句没意思，把书包甩到地上。
视频没有就此结束，画面剧烈晃动后稳定，几个人把沈鸯按在椅子上，白昔昔拿着剪刀站在她背后，笑靥如花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还问拍摄者：“拍下来没有？我要开始咯。”
“可以了，开始吧。”
女生的哭叫声在会场回荡，所有人不忍再听，窃窃私语起视频里的霸凌者很像白昔昔。
手机掉落在地，周越双目猩红，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上头发被剪得乱七八糟的沈鸯。
一切细枝末节在这一刻串连。
茶馆老板那句：“她那时候头发剪得像个男孩子。”
她看见白昔昔拿剪刀靠近鲤鲤的过激反应……
那天他赌气质问她被退学的原因……
以及女人藏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屏着呼吸问他：“周越，你觉得我做过那些事情吗？”
这句话化作一把利刃从心脏穿刺而过，血流如注，他痛得喘息。
经纪人和工作人员上台挡在白昔昔面前，视频终于暂停，她瞪大眼睛回头，底下无数手机摄像头正对着她。
她彻底失去表情管理能力，不知所措站在台上，为什么，为什么这个视频会出现在这里？
脑海闪过答案，是沈鸯，一定是沈鸯！
她几乎落荒而逃，突然感应到有股视线，抬头往二楼看去，女人正静静回望。
五脏六腑都由于过度震惊而发颤。
白昔昔抖着嘴唇自言自语：“这么多年了，她居然保留那些视频到今天……”
当初拍下这些纯粹是为了好玩，为了恶心沈鸯，她曾经放过大话，让沈鸯有本事拿视频去告她霸凌。
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忘记了这件事情。
没想到……
成了最有力回旋镖。
白昔昔终于明白，这么多年过去，她眼里好拿捏的沈鸯没有一刻忘记过去，始终默默忍耐，等着有朝一日将她一击毙命。
等来了今天。
轮到沈鸯站在高处，冷冷观看她滑稽如小丑的样子，在最得意之时陷落泥沼，比叫她去死还难受。
白昔昔逃上了车，小助理面无表情走过来，找到发泄口，她凌厉质问：“让你去后台关视频，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么简单都不会吗！”
一个工作牌狠狠甩在脸上，小助理满脸无所谓，“老子不干了，谁碰到你这种垃圾人谁倒霉，忍了你这么久我早就受够了，校园霸凌的社会姐，我很期待今天的热搜。”
说完，头也不回离开。
白昔昔气得五官扭曲，疯狂砸着司机的椅背，“还不快点开车！等那些记者追上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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