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男人居高临下睨着她,眼神淡漠寒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鸯一愣,是啊,今天是他和白昔昔的好日子,她说这个的确扫兴,周越的冷漠无可厚非。

攥着满是汗的手心,她干燥沙哑地说:“医院的医生说他来参加婚礼了,你能不能叫他出来?多拖一秒那孩子就多受一秒的苦,求你帮帮我,周越。”

周越笑容嘲讽,他何尝不知人命关天?

可是沈鸯轻描淡写抹掉他们的孩子,却对别人的孩子如此上心,他没办法做到心平气和。

压制住内心的不满,他还是转头吩咐:“把钟郁止叫出来。”

看沈鸯感恩戴德的模样,内心嘲讽更上一层。

钟郁止出来,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男女,尤其是沈鸯,怎么灰头土脸的那么狼狈?

沈鸯说明来意,急切地想带他一起去医院,得到的回答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其他医生说成功率很低,那真的就是很低,我去了也没什么作用,不要幻想我能带来什么奇迹。”

钟郁止说的话大部分是出于理性分析,还有小部分是因为——他很讨厌沈鸯这种始乱终弃的女人。

“而且今天是我哥们的大喜日子,我是来喝喜酒的,今天不碰手术刀,你回去吧,我不会走的。”

在沈鸯错愕的眼神中,钟郁止慢慢悠悠往建筑物里走,她想追进去,再次被保安拦住。

周越看着她绝望地滑坐在地上,司仪过来低声说:“周先生,时间快到了,新娘子在等你一起入场,别让她久等。”

“嗯。”

他颔首,最后再看女人一眼,转身离开。

面前的人突然纷纷往背后看去,停住脚步回头,寒星似的瞳孔迅速缩起。

沈鸯跪在地上,纤细的脖子低低垂下,像一株任人践踏的野草,脆弱无助。

为什么可以为其他人做到这个地步,却从不肯珍惜他的真心?

周越不想再浪费时间,他决心要忘记沈鸯,把这个女人从心脏中最重要的位置里抹去,很痛,但时间一长伤口会长好的。

“周越。”

沈鸯声音里已经染上崩溃的哭意,“我求你救救她,她是你的孩子,鲤鲤是你的女儿……”

她痛苦到最后几个字已经失声。

男人双腿牢牢钉在原地,他回过头冷笑:“和那个小女孩再有感情,也没必要撒这种谎。”

“是真的……”沈鸯泣不成声,“你可以做亲子鉴定,出生证明也可以给你,她现在真的伤得很重,我求你救救她。”

周越眼尾通红,想从她眼中看出撒谎的迹象。

没有一丝一毫。

不断颤动的手指透露出内心的震荡,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声音近乎嘶吼:“把钟郁止给我叫来!立刻去医院!”

白昔昔得到消息提着裙摆追出来,车已经开出很远,她站在原地,五官因过度愤怒而扭曲。

周边的人好奇地看着她,杨婉芳和白正国跑出来,一头雾水地问:“怎么回事?周越他去哪里?婚礼要开始了这是闹什么呀!”

“他走了……”

白昔昔看着洁白的裙摆,身边围绕看戏的目光和渐渐聚集的窃窃私语。

手指冰凉如尸体。

本该是最美好的一天,拜沈鸯所赐,她成了笑话。

脑中气血翻涌,她两眼一翻,众目睽睽之下晕倒在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手术室外人心沉重,气氛焦灼。

沈鸯蜷缩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心里一遍遍重复祈祷,希望鲤鲤平安无事。

周越在对面靠墙站着,眼神落在她身上,眸中情绪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远处脚步声渐渐靠近,秘书提着几人份的水和食物过来,看了一眼老板的眼色,他走过去低声道:“沈小姐,先吃点东西吧。”

沈鸯双眼木然地摇头,“谢谢你,我不饿。”

“吃点吧,待会鲤鲤醒了肯定会找你,你得有力气陪她,现在不吃不喝,病倒了怎么办?”

阿蘅的劝说起了作用,沈鸯接过,勉强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忧心忡忡地坐着。

门终于开了,所有人第一时间围过去,钟郁止摘下口罩,工作时他表情严肃,和平常完全是两个人。

“目前是接回去了,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具体还是要看后续恢复,我不能百分百保证小朋友恢复得跟以前一样,有可能变成跛脚。”

“伤口会很痛,小朋友还要受不少罪,好好照顾吧。”

沈鸯松了口气,她激动道:“谢谢你,谢谢你。”

钟郁止冷漠颔首,目前还不太能接受好哥们突然多了个女儿的真相,他对小朋友可以尽心尽力,对沈鸯的厌恶感没有丝毫减弱。

“婚礼怎么办?不结了?”他故意说给沈鸯听。

周越淡淡应了一声:“再说吧。”

鲤鲤被推出来,周越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亲眼看着头部被包裹,浑身连接仪器的小女孩,心脏遭到重重一击。

他原本对女儿的存在还没有太多真实感,像一场梦似的不真切,在手术过程中,比起担心,内心更多的是惊讶和恍惚。

鲤鲤是他的孩子?

他和沈鸯有个女儿?

如今伤痕累累的小女孩躺在面前,视觉冲击下,他才真正意识到那种痛楚。

难怪沈鸯会失态成那副样子……

他安排了最好的病房,小女孩睫毛颤动,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

又软又委屈地喊:“妈妈……”

沈鸯走过去,眼泪簌簌落下,“鲤鲤,妈妈在,妈妈在。”

周越屏住呼吸站在几步外,想上前说些什么,又怕自己出声会吓到孩子,最终选择站在原地,看阿蘅和沈鸯各种关心。

憋得慌,他默默退出病房,钟郁止拍拍他的肩膀,“突然有个孩子,傻了吧。”

“嗯。”周越不否认,眉头微锁,“感觉很……奇妙……”

“这就认了?不做个亲子鉴定?”钟郁止从兜里拿出一个透明袋子,里面是几根头发。

“材料都给你准备好了,你也扯几根带毛囊的下来,我帮你送过去。”

周越咬牙:“你偷偷薅她头发?”

“对啊。”钟郁止云淡风轻地应下,“刚刚趁孩子麻药没过,揪了几根,反正迟早要用的嘛?我帮你省事。”

周越抢过他手里的袋子,钟郁止跟见了鬼似的:“不就几根头发嘛,这有啥好心疼的,抽血不是更痛……”

剩下的话被对方凉凉的眼神堵回喉咙里,他梗着脖子:“我、我可是你女儿救腿恩人,当爹的就这样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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