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赏赐

报喜差员离去后，院内的喧嚣如潮水般退去，一家人聚到前厅西侧的书房。

莫禧春在雕花梨木椅上坐下，见几个孩子还站着，她眉眼间漾着藏不住的笑意，打趣道：“都高兴傻啦？站着干什么，快坐。”

裴遇顺势坐到她身侧最近的位置，高中案首的喜悦早已沉淀，此刻心头只剩淡淡的迷茫。

莫禧春的另一侧挨着麦穗，裴萱瞥了眼座位，小嘴一嘟，径直走到莫禧春跟前，亲昵地靠进她怀里，脑袋在她衣服上蹭了蹭：“大嫂，二哥好厉害。”

莫禧春无奈又宠溺地弹了下她发间的珠花，抬眼看向后脚跟进来、额角还沁着薄汗的张婶。

吩咐道：“张婶，二公子高中案首，这是咱们全家的大喜事，也多亏了你们这些日子里外操劳。这样吧，家里的下人，每人多发一个月月银。你们这些管事的，再加发一个月。另外，庄子上的佃户、保和堂的伙计，还有医学院的先生们，你给周叔带个话，让他按人头一一算清，妥帖安排好，别漏了谁。”

“哎。”张婶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忙不迭地应道：“奴婢谢夫人恩典，这就去办。”

她今日从清晨忙到日暮，迎客、奉茶、安排宴席，两条腿几乎要倒腾得没了知觉，可此刻听着夫人的吩咐，浑身反倒添了股劲儿，脚下生风般往外走。

刚过回廊，正遇上刘婶来问莫禧春今晚的菜式。

张婶停下脚步，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语气里满是感慨：“老姐妹，咱们俩这回是真过上好日子了。”

刘婶还不知晓喜讯，只觉得眼下日子平淡安宁，过得舒心，便笑着点头附和：“是啊，舒心得很。”

张婶心里的感动没处诉说，便对着这位同日进府、年岁相仿的老姐妹絮叨：“咱们家二公子可有出息了，主家又这般大方体恤。你还不知道吧？这次奖赏连庄子和铺子里的人都算上了，能遇上这样明事理重情义的主家，可不是上辈子积了德修来的福气么。”

“还有赏赐？”刘婶也跟着高兴。

“那可不。”张婶抬头望了眼天色，加快语速说：“我们管事的多加了两个月月银，你就偷着乐吧。我先不跟你多说了，晚上忙完再找你细聊。”

书房内，莫禧春陪几个孩子说了会儿话，目光落在裴遇平静温和的侧脸上，柔声问：“阿遇，你要不要给你大哥写封信，告诉他这个喜讯？”

“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呀？”裴萱立刻仰着小脸追问，小手紧紧攥着莫禧春的衣袖。

“快了。”莫禧春笑着应声，其实她也说不清归期。

窗外的风掠过檐角，也吹起了她的牵挂。

裴遇见她眉眼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愁，眉心也跟着蹙紧。

他跟着裴萱的话问，只是声音比平日低了些：“您生辰那天，大哥能赶回来吗？”

“会的。”莫禧春重重点头，语气笃定，像是在安慰孩子，也像是在说服自己：“你大哥答应过的，定会回来。”

裴璟在外征战，刀枪无眼，归期从不由己。

能回来，她自然满心欢喜。

若是不能……她轻轻压下心头的涩意，便也只能盼着他平安顺遂。

“那便不写了。”裴遇低头道，睫毛掩去眼底的情绪。

在他看来，自己这点学识比起大哥实在不值一提，想必大哥也不会觉得考中案首是什么值得特意报喜的大事。

莫禧春没猜透他心底的细腻心思，却也不勉强，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想写，那便不写。”

等裴璟回来总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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