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暗线追踪

建设局......市政工程管理科......王科长。

这张网的一个关键节点，终于浮出了水面。

第二天一早，林川将小李叫进办公室，布置了任务。

“小李，交给你个任务。”

林川将那张模糊的工人合影照片推给他，“带上这个。去查这家‘兴盛达’公司。不用接触公司，重点是找到当年在‘金色年华’工地干过活的人，尤其是一个叫……”

他回忆了一下昨天小李打听来的信息，“......叫吴大强的工人。他父亲是老上访户。想办法找到吴大强现在的落脚点，要快，要低调。找到后立刻告诉我，不要惊动任何人，包括周副主任。”

小李年轻的脸庞立刻绷紧了，眼神里闪烁着紧张和一丝被委以重任的激动：

“明白了，林主任...我一定小心...”

小李的动作比林川预期的更快。

仅仅一天半后，他就带着一身城中村特有的混合着油烟、垃圾和廉价香水的气味，以及一脸混合着兴奋和疲惫的表情，敲开了林川办公室的门。

“主任，找到了！”小李压低声音，语速很快。

“那个吴大强，真不好，他早不在老家住了，东躲藏城的。我跑了几个他以前工友提过的点儿，最后在城南‘阳光新村’那片出租屋里蹲了大半天才摸到。”

“他用了个假名，在一家小饭馆后厨打杂，人看着挺老实，就是胆子很小，惊弓之鸟似的。”

“干得好。”林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地址确定？”

“确定...阳光新村三区17栋，顶楼用彩钢板搭出来的那个违章棚子，门牌号都没有...里面住了好几户。”

小李肯定地点头，随即犹豫了一下，“主任，要不要......我通知一下外面蹲点的兄弟？”他指的是楚中天安排给林川的秘密外围支援小组。

林川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暂时不用。目标太敏感，人多眼杂容易打草惊蛇。对方只是个小工头，我们以普通了解情况的名义去，反而更安全。你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就......就我们俩？”小李有点懵，声音都变调了。

“嗯，两个人够了。你在外面接应。”林川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

阳光新村是城市扩张吞噬村庄后形成的巨大“疤痕”，拥挤、杂乱、光线昏暗。

傍晚时分，正是这里最喧嚣的时刻。狭窄的巷道两侧挤满了各种违章搭建的棚户，电线像蛛网般在空中杂乱交织。

叫卖声、炒菜声、孩子的哭闹争吵声、劣质音响放出的激昂音乐声......各种噪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令人烦躁的声浪，冲击着耳膜。

小李紧张地跟在林川身后半步的位置，眼神不停地扫视着周围杂乱的人和昏暗的门洞，手心全是汗。

他本能地觉得这地方太危险，随时可能冲出什么人来。林川却步履沉稳，目光锐利地扫过巷口墙上斑驳的楼栋号和路旁歪歪扭扭的门牌标记，径直朝着三区深处走去。

17栋的位置更加偏僻，靠着一条堆满垃圾的臭水沟。

整栋楼破败不堪，空气里弥漫着垃圾腐败的酸臭和沟渠的腥臊气。

楼顶那层用红蓝彩钢板随意搭建出来的棚户格外显眼，摇摇欲坠。

一条狭窄陡峭、堆满杂物的露龙城泥楼梯通向上面。

林川没有丝毫停顿，抬脚就往上走。

小李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跟上。楼梯锈迹斑斑，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刚走到顶楼平台，还没等林川去辨认是哪个棚屋，旁边一个虚掩着的棚户门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争吵...

“钱呢？姓王的！你他娘的说话放屁呢...年前答应的结算款呢...”

一个粗嘎的、带着浓重外地口音的男声怒吼着，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

“老子手下十几个兄弟等着吃饭...等着回家...你拖了多久了？工程完了多久了？”

紧接着传来一个极力压抑着、试图安抚却又透着不耐烦的本地口音：

“喊什么喊？吴大强...你他妈给我闭嘴...钱少不了你的...最近上面风声紧你不知道？催催催，催命啊...再等等！”

“等？等到猴年马月？你就是存心耍我们...那批管子...当初说好的达标国标...你他妈给老子换的是什么破玩意儿？一踩就裂开。”

“要不是老子带人连夜糊弄过去，早他妈露馅了。现在工钱没影，材料钱你也吞...老子跟你拼了！”

吴大强的声音彻底失控，带着哭腔和歇斯底里的绝望。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吴大强...反了你了...”

那个本地口音也拔高了，色厉内荏，“我姐夫是干什么的你忘了？信不信让你在东平混不下去！”

“去你妈的姐夫...老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今天不给钱，老子就把你那些破事全捅出去...还有那批烂管子，藏在...”

“砰！”

一声闷响打断了吴大强的怒吼，像是人被猛地推搡撞在什么东西上发出的声音。

棚屋的门被从里面撞开，一个穿着油腻夹克、身材粗壮、满脸通红的汉子踉跄着跌了出来。

他正是照片上那个咧着嘴笑的工人之一，吴大强...此刻他满脸是汗和泪水混杂的痕迹，眼神通红，充满愤怒和绝望。

他身后追出来一个穿着某名牌休闲夹克、梳着油头、但此刻一脸气急败坏的矮胖男人。

那男人大概四十多岁，保养得不错，但眼神里的凶狠和市侩藏不住。

他手里还举着一个烟灰缸，作势要砸吴大强。

看到门口突然站着的林川和小李，尤其是林川那身虽然低调但质地精良的深色外套和沉静得如同冰湖的眼神，矮胖男人猛地刹住了脚步，脸上的凶狠瞬间凝固，转化为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下意识地把拿着烟灰缸的手藏到了身后。

“你......你们什么人？”矮胖男人警惕地盯着林川，目光扫过旁边显得有些紧张的小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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