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暂时成功了

冷汗早已浸透了贴身的衣物，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死里逃生的虚脱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成功了。暂时。

赵志远收下了她这把“温柔的刀”。

但这把刀，刀柄握在赵志远手里，刀刃随时可能调转方向割向她自己的喉咙。

更危险的是，她刚刚完成的那个疯狂的举动——将那枚米粒大小的窃听器弹到赵志远西装下摆的内侧。

这无异于在沉睡的巨龙逆鳞上钉入一枚毒刺，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可这是她唯一的后路，是向“宏图贸易”背后那双看不见的眼睛证明自己价值、寻求最终庇护的投名状。

成功窃听到赵志远的只言片语，都可能成为她未来谈判的筹码。

“呼…”

柳婷婷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翻江倒海的思绪。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尖锐的疼痛强迫自己冷静。现在不是后怕的时候，赵志远给的第一个任务，是回到马文斌身边，榨干他的剩余价值。

门再次被推开，张干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那个眼神冰冷的“山鹰”。

张干审视着瘫坐在地、脸色苍白、衣衫凌乱的柳婷婷，眼神复杂。

这个女人刚才在老板面前展现出的心机和胆魄，让他刮目相看，也让他心底的忌惮更深了一层。

“柳小姐，起来吧。”

张干的语气比之前少了些居高临下，多了几分公式化的疏离，

“老板吩咐了，带你去清理一下，换身衣服，然后送你回马文斌那里。”

柳婷婷抬起头，眼中刻意残留着惊魂未定和一丝委屈，声音带着虚弱的颤抖：

“谢谢张秘书…我…我腿软…”

“山鹰”上前一步，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拽了起来，动作粗暴。

柳婷婷趔趄了一下，借势靠在“山鹰”手臂上，柔弱无骨，低眉顺眼，将“劫后余生、惊惧未消”的戏码演到底。

她被带到隔壁一个稍干净的房间，里面有一套崭新的、款式普通但质料不错的裙装。

张干守在门口，“山鹰”则像一尊门神般站在浴室门外。

冰冷的水冲刷着身体，柳婷婷的头脑却异常清醒。

她飞速思考着：回到马文斌身边，那个被软禁、精神濒临崩溃的男人，会是什么反应？狂喜？猜疑？愤怒？

她该如何利用他的恐惧和依赖，套取赵志远需要的信息，同时又不着痕迹地保护自己。

更重要的是，如何利用这个“监工”的身份，接触到“宏图贸易”的线索，完成那枚窃听器的使命。

她仔细清洗，换上干净衣物，对着镜子整理仪容。

镜中的女人，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深处已燃起一种孤注一掷的火焰。

她刻意没有完全擦干头发，几缕湿发贴在额角和颈侧，平添几分脆弱的诱惑力。

这是她回到马文斌身边最好的伪装，一个经历了可怕遭遇、身心俱疲、渴望依靠的女人形象。

当她被“山鹰”半押送着坐进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时，夜色已深。

车子在城郊复杂的道路上绕行许久，最终驶入一个位于城乡结合部的、看起来管理松散的老旧小区。

在一栋单元楼下停住。

“三楼，302。马文斌在里面，外面有人守着。”

张干坐在副驾，没有回头，“你的新手机在里面，只有我的号码。记住老板的话，‘温柔刀’要藏好刀刃。看好马文斌，掏空他。他的死活，现在在你手里。”

柳婷婷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晚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也让她更加清醒。

她拢了拢衣服，脚步略显虚浮地走进单元门。

三楼，302室门口果然坐着两个神情冷硬的陌生男人，看到她上来，眼神锐利地扫视一番，其中一个对着耳麦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示意她进去。

门开了。

一股混杂着烟味、食物腐败味和浓重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客厅里灯光昏暗，窗帘紧闭，显得异常压抑。

马文斌蜷缩在沙发一角，头发蓬乱，胡子拉碴，双眼布满血丝，眼窝深陷，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精气神，短短一天多的时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听到开门声，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看到柳婷婷的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婷…婷婷？”

马文斌的声音嘶哑干涩，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踉跄着扑过来，一把抓住柳婷婷的双臂，力气大得惊人，

“真的是你？他们把你放回来了，你没事？他们没把你怎么样？”

他急切地上下打量着柳婷婷，看到她略显凌乱的头发、苍白的脸色和眼中残留的惊恐，更是心痛如绞，同时也涌起一股病态的狂喜。

他的婷婷回来了，他唯一的慰藉回来了...

柳婷婷被他抓得生疼，眉头微蹙，眼中迅速蓄满泪水，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哭腔：

“文斌…我…我好怕…他们把我关在一个黑屋子里…一直逼问我…问我你的事…还有林川…他们好凶…呜呜…”她顺势将头埋进马文斌散发着酸臭味的怀里，肩膀耸动，哭得梨花带雨。

这熟悉的温软躯体投入怀抱，带着熟悉的香水味和真实的颤抖，瞬间击溃了马文斌紧绷的神经。

他紧紧抱住柳婷婷，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声音哽咽：

“没事了…没事了婷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有我在…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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