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毒蛇之邀

赵志远？

这个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林川因获得新机会而涌起的振奋之情。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是巧合，还是他已然知晓了东华那边的动向？

林川的大脑飞速运转，语气却保持着惊人的平静：

“刘主任您好。不知道赵副主任找我，是有什么事？”

刘主任的声音依旧公式化，不带任何情绪：

“领导的想法，我们下面人不便揣测。赵副主任只是交代，请你明天下午三点过来一趟，谈一谈。地点在省发改委他的办公室。请你准时。”

没有询问，而是直接通知。语气虽然客气，但透着上位者的不容拒绝。

林川迅速权衡。

拒绝？对方是省发改委副主任，名义上的上级单位领导，自己目前无官无职，硬性拒绝不仅失礼，更可能授人以柄，显得心虚或者挑衅。

答应？这明显是宴无好宴，会无好会。

赵志远憋了这么久突然找自己，绝不可能只是叙旧或者道歉。

“好的，麻烦刘主任转告赵副主任，我会准时到。”林川几乎没有犹豫，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躲是躲不过的，不如正面迎上去，看看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样。知己知彼，总好过被动猜测。

“好的，我会转达。再见。”刘主任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林川放下手机，眉头紧锁。

赵志远的触角，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长，消息也更为灵通。

自己去见楚中天，这才几天？他竟然就知道了？

是楚中天身边有他的人？还是东华市委组织部那边走漏了风声？

或者，他只是在虚张声势，例行敲打？

无论如何，这场会面都充满了凶险。

赵志远刚刚经历一场恶战，虽然勉强脱身，但必然憋了一肚子火，对林川更是恨之入骨。

他绝不会轻易放过林川。

去，还是不去？

去！必须去！林川很快坚定了信念。

他立刻改变了行程安排，决定明天见过赵志远之后，再前往东华市。

他给东华市委组织部李部长的秘书发了一条措辞谨慎的短信，说明因临时有紧急事务处理，原定周三上午的报到能否推迟到周三下午或周四上午，万分抱歉云云。

很快收到回复，可以周四上午九点。

次日下午两点五十分，林川准时出现在省发改委大楼楼下。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深色休闲装，既不过于正式显得拘谨，也不随意失了分寸。神情平静，目光沉稳。

经过登记和引导，他来到了赵志远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走廊里安静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机关单位特有的气息。

刘主任已经在办公室外间等候，见到林川，只是微微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林川同志来了，赵主任在里面等你。”他上前敲了敲门，然后推开：

“主任，林川同志到了。”

“进来。”里面传来赵志远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平和。

林川迈步走进办公室。赵志远的办公室比楚中天的书房更为宽敞气派，巨大的红木办公桌，背后是满满的书柜和旗帜。

赵志远正坐在办公桌后，并没有起身，只是抬眼看着林川，脸上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笑容，像是嘲讽，又像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赵主任。”林川在办公桌前适当距离站定，不卑不亢地打了声招呼。

“小林来了啊，坐。”

赵志远随意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他看起来气色不错，甚至比在人大时更显圆润了些，但眼神深处的那抹阴鸷，却似乎更深了。

林川依言坐下，腰杆挺直，静待对方开口。

赵志远并不急于说话，而是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呷了一口，然后才放下杯子，目光重新落在林川身上。

“听说你最近，休息得不错？”

赵志远开口，语气像是闲话家常，但“休息”两个字却咬得略重，带着明显的暗示。

“劳赵主任关心，还好。调整一下心态和身体。”林川平静回答。

“嗯，是该调整调整。”赵志远点点头，

“年轻人嘛，遇到挫折很正常。关键是吸取教训，认清现实，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有些人，是你永远也扳不倒的，硬要碰，只会头破血流，你说是不是？”

他开始敲打了。林川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赵主任说的是。经历过后，确实有很多反思。”

“反思就好啊。”赵志远身体微微前倾，手指点着桌面，

“我就怕有些人，撞了南墙还不回头，一条道走到黑。那可就真是......无可救药了。”

他盯着林川，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林川迎着他的目光，眼神没有任何闪躲：“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过去的教训记在心里，未来的路还要一步一步走。”

“哦？向前看？”赵志远眉毛一挑，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打算怎么向前看啊？找到新路子了吗？听说......最近和东华那边的楚中天书记，聊得挺投缘？”

果然！他知道了！

林川心头一凛，但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茫然：

“楚书记？您是指东华市的楚书记？我只是偶然机会见过楚书记一面，承蒙他关心，指点了几句，谈不上投缘。赵主任您的消息真是灵通。”

他故意模糊了见面的性质和内容，表现得像是得到了一次普通的领导接见。

赵志远嘿嘿笑了两声，眼神却更冷了几分：

“偶然机会？指点几句？林川，在我面前，就不用玩这些虚的了。楚中天那个人，我了解，无利不起早。”

“他能见你，还和你长谈，绝不会只是‘指点几句’那么简单。怎么，在清平混不下去了，想换个码头？找到新靠山了？”

他的话越来越直接，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林川知道否认已经没有意义，反而显得怯懦。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语气依旧平稳：

“赵副主任，我目前的状态您很清楚。任何一个愿意给我机会，让我能为国家和社会继续做点事的领导，我都心怀感激。”

“至于靠山不靠山的，我林川做事，凭的是原则和法律法规，不是靠哪个人。”

“好一个原则！好一个法律法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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