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步步惊心-八福晋34

虽然玄烨没将这些话说出来，但他说出来的话，也是断了胤禩同去的可能，还将他跟明慧给清晰地割裂开来。

“是，儿臣遵旨。”

“是，儿媳遵旨。”

胤禩和明慧同时应道，只是前者声音干涩，后者平静无波。

玄烨不再多言，起身，带着李德全、梁九功等贴身侍从，径直向殿外走去。

明慧垂眸，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位置。

九阿哥胤禟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人，尤其是明慧那纤细却挺直的背影，不知为何，心猛地一沉，有着一股子强烈的不安和心慌涌上心头。

可看着一前一后的俩人良久，他却什么破绽都没看出来，但心里的慌乱却好似阴云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倒也不全是利用，玄烨的确是带着明慧去了延禧宫看望惠妃。

只是惠妃见到两人一同前来，似乎也是真的不很意外，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迎驾。

玄烨在延禧宫坐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同惠妃说了些闲话，问了问宫务，气氛倒也还算融洽。

只是惠妃的目光却好几次都似有若无地落在安静坐在下首的明慧身上，眼神很是复杂。

有了然，却也有着担忧，甚至还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怜悯？

明慧被惠妃看的有那么一丝的心虚。

毕竟平心而论，惠妃待原主不错，对她更是疼爱维护。

这就让她有些……

无奈，明慧只得寻了个由头，起身告退道。

“皇阿玛，额娘，若没有其他吩咐，儿媳便先行告退了。”

惠妃看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

“去吧，天黑了，路上慢点。”

明慧如蒙大赦，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开了延禧宫。

那背影，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玄烨见明慧离开，也打算起身。

他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将她名正言顺地带出来，那就没必要在这儿更多的浪费时间了。

只是…玄烨才刚起身，惠妃却忽地开口叫住了他道。

“皇上。”

玄烨闻声，脚步微顿了下，却并没有立刻就回头，却也没走，明显是在等着惠妃的下文。

惠妃看着皇上挺拔的身影，想到他的年岁，心中微叹。

或许……

这就是做皇帝的通病吧。

在年纪上来后，总是想要做一些不被世俗所接受的事情，来彰显他的身份。

就好似唐明皇……

惠妃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道。

“皇上…日后待明慧那孩子…好些。”

“她以前…在老八的府上，过得太苦了。”

她其实更想说，别让明慧那孩子成为第二个杨贵妃。

那真的或许不是杨贵妃的错。

就像现在的明慧一般……

玄烨闻言身形微微一僵。

他其实从未打算刻意瞒着惠妃。

他了解惠妃，她聪明，识大体，懂得权衡利弊，更不是会无理取闹、搬弄是非。

所以他才会如此大胆地将明慧带到她宫里，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无声的告知和…借助她的宫苑行方便之事。

但她到底是女子，所以其实他也做好了她会闹的准备。

只是……

似乎他还是低看了她。

她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或者嫉妒，反而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来。

这出乎他的意料，却也是…情理之中。

这后宫里，不光是他对嫔妃们轻易不会投入太多的感情，就连后妃们对他也是如此。

而明慧……

她是不同的。

她是他无法抗拒，也不愿抗拒的存在。

只是在她出现的时候，他就会有种心落在了实处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他欢喜，却也让他恐慌。

似是若她不愿接受他，他…甚至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一般。

他不是没想过，是不是什么巫术？

又或者…被算计了？

可这一切的猜忌，却都比不过心里的悸动。

所以他认栽了。

这样想着，玄烨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惠妃那张保养得宜，却已刻上岁月痕迹的脸上。

此刻，她的眼神平静，却又带着看透世事的通透，和一丝淡淡的恳求。

玄烨和她对视着，眼神变得异常认真和郑重，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一字一句地清晰地道。

“嗯，放心吧。”

说着，玄烨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一般。

良久，玄烨才又承诺般地补充道。

“朕会…爱她，超过自己和……”

和字很轻，轻到惠妃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但事实上，却并不是听错了，只是玄烨怕自己说出后面的话，就真的会让惠妃对明慧不利了。

因为他要说的是！

爱她，超过自己和大清和这皇位！

但这话他不能说，不能对惠妃说，不能对外人说，更不能对明慧说！

甚至不能在说梦话的时候说出来！

因为无论让谁知道，都会对明慧不利。

至于为什么不能对明慧说？

因为他怕…怕明慧会害怕，怕她会因此远离自己。

因为这句话太重，牵扯太大！

即便他心中此刻的情绪翻涌如浪涛，愿意给明慧他能给予的一切，但理智尚存。

他不敢，也不愿去赌那万分之一的，人心险恶！

他不能让这句话成为将来可能伤害到明慧的利箭。

哪怕只是潜在的威胁，他都要为她扼杀在萌芽中！

听到皇上这般认真，甚至可以说是承诺的话，惠妃先是怔愣了下，随即轻轻摇头，脸上缓缓绽放出了一个释然，却又有些苦涩也安慰的笑意。

惠妃看着皇上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内殿，更不愿再看万岁爷一眼。

如今的万岁爷，是她不认识的。

他好像一刹那就变了一个人一般……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万岁爷，比之从前，更让人动容。

一个人能得这样一份情谊，或许…明慧日后也会真心接受万岁爷的吧。

有些话，点到为止。

有些情，心照不宣。

说的，大抵就是此刻吧。

玄烨看着惠妃离开的背影，心中却是松了口气，同时，对明慧的情愫更甚。

他的慧儿，值得这世间最好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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