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甄嬛传-李金桂53
“死？”玄烨轻笑一声，带着沧桑和威严地道。
“若朕要你们死，你们此刻便不会站在这里。”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熟悉的宫墙殿宇，缓缓道。
“虽然你们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但朕更不想晞儿难过，所以朕并不打算过于为难你们，毕竟活着的人永远比不过死人。”
这话，他自己深有体会。
不管是允礼还是这个温实初，对晞儿都是极尽所能的表现自己，但他的晞儿心中却还是他最重要。
所以，他不会让旁人成为第二个他！
“但……”玄烨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得冰冷道。
“此一时，彼一时。”
“你们应该清楚，如何做，才是正确的，对吗……？”
“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来同朕说。”
玄烨最终只是饱含深意地看了俩人一眼，随后挥挥手，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道。
“下去吧。”
“今日之言，出朕之口，入尔等之耳。”
“如何抉择，你们自行掂量。”
“是。”二人行礼后退了出去。
暖阁内，玄烨独自站立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
他并非不介意，只是他更清楚，比起杀戮和囚禁，让那两人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位置和这段关系的本质，并在他掌控之下存在，才是对朝晞，对当前局面最有利的选择。
更重要的是，他相信，朝晞的心，始终在他这里。
其他的，不过是…尘埃罢了。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
在玄烨的悉心教导和支持下，胤禒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处理朝政愈发沉稳老练，已隐隐展现出明君的气度。
而玄烨和朝晞，也做好了离宫的一切准备。
离京那日，天还未亮，雾气朦胧。
一辆看似普通却内部极为舒适宽敞的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了神武门，汇入清晨稀疏的人流中。
马车周围，跟着几名扮作寻常家丁护卫的护凤刃精锐，以及赶着马车的李德全，骑着马的安陵容和素琴。
令人意外的是，马车的另一侧，还跟着两骑。
正是温实初和允礼。
两人皆是一身布衣，他们终究，还是选择了跟随。
并非是以从前的身份，而是以…玄烨默许的，‘某种’意义上的随行人员。
马车内，玄烨紧紧握着朝晞的手，低声道。
“没告诉孩子们，是怕离别的场面，徒增伤感。”
“尤其是胤祈，怕是要闹了。”
朝晞靠在他肩上，轻轻“嗯”了一声，心中亦是不舍，但她更向往宫墙之外，与他携手同游的自在。
然而，他们低估了孩子的敏感度。
翌日清晨，胤禒下朝后，习惯性地想去慈宁宫请安，却见宫门紧闭，只有留守的宫人跪地禀报，言说两位主子已于昨日凌晨悄然离京。
十六岁的胤禒，站在骤然空寂下来的慈宁宫前，望着那熟悉的殿宇，强撑了许久的坚强还是崩塌了，眼圈瞬间红了。
就在这时，胤祈也蹦蹦跳跳地跑来寻阿玛和额娘，得知阿玛和额娘竟然不告而别，小家伙愣在原地，眨了眨眼。
心里那种被抛弃的恐慌和委屈瞬间就涌了上来。
“哇~”的一声，胤祈就哭了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皇阿玛！额娘！你们不要胤祈了吗…呜呜…为什么不说一声…哇……”
他这一哭，胤禒一直强忍的泪水也跟着抑制不住了。
胤禒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弟弟，想起阿玛离世（他当时以为）时的无助。
母亲垂帘听政时，他们母子自己心里最清楚的的艰辛。
以及阿玛归来后短暂的温暖，如今这温暖再次抽离……
他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如今也十多岁的弟弟。
两个身份尊贵、本该坚不可摧的少年，在这空荡荡的慈宁宫前，如同这世间最寻常的兄弟一般，因父母的远离，抱头痛哭。
但到底胤禒还是先停止的，毕竟他现在到底是个皇帝，他答应过阿玛和额娘，一定会照顾好弟弟的……
而此刻，远去的马车内，玄烨似有所感地，轻轻撩开车帘，回望那早已看不见的巍峨皇城，目光深沉难辨。
“怎么了？”朝晞轻声问。
玄烨放下车帘，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掩去眼底那一丝同样深藏的不舍和牵挂，低声道。
“没什么。”
“只是想起，还未好好教胤祈那套拳法…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从今往后，朕只是你一个人的玄烨。”
“玄烨，其实咱们也可以一直留在……”朝晞想说什么，但下一刻，玄烨却吻住了她的唇，没让她把话说完。
等朝晞俏脸粉红，眼神迷离后，玄烨这才意犹未尽地松开，重新将人搂好道。
“为夫虽然舍不得两个孩子，但那也是因为他们是你和为夫的孩子。”
“况且他们也总要长大，总要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而为夫现在就只想和夫人相伴相守。”
离开了紫禁城的红墙黄瓦，马车驶入了江南的杏花烟雨。
空气不再是宫廷里沉郁的檀香和权力交织的味道，而是带着泥土芬芳、草木清新和水汽氤氲的自由自在。
这是玄烨从未体会到过的轻松，前所未有的。
一行人并未大张旗鼓，玄烨和朝晞如同寻常的富贵人家老爷和夫人。
李德全、安陵容、素琴随侍左右，温实初负责一行人的康健，允礼…则更像一个沉默的护卫，或者说，一个被默许存在的、界限分明的追随者。
护凤刃化明为暗，散布四周，确保万无一失。
这日，他们宿在杭州西湖畔的一处精致别院。
晚膳后，玄烨携着朝晞的手，在苏堤上漫步。
月色如水，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远处有隐约的丝竹声传来。
“终于只有我们了。”玄烨紧握着朝晞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虎口，语气带着卸下千斤重担后的慵懒和满足。
“没有奏折，没有早朝，没有没完没了的勾心斗角。”
“晞儿，你看这西湖月色，是不是比紫禁城的任何一处景致都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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