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较量


水云间内的气氛陡然凝重如铁,随着赵拓的身影迈入,一股无形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秦朗冲动地欲上前理论,眼底燃着怒火,却被沈枝意一把拦住。

她眸光微闪,心思急转,衡量着场面的微妙平衡。

楚慕聿不在,整个水云间,能与赵拓抗衡的唯有容卿时。

赵拓绝非殷宏那般京城浪荡痞子,他可不会欺软怕硬。

身为手握重兵的沙场老将,他杀伐果断,早已目空一切。

即便挥刀斩首,陛下也未必怪罪分毫。

沈枝意经商两世,深谙进退之道。

殷宏尚可用言语激怒,但赵拓,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这局面,还是由容卿时那头披着羊皮的狼去应付的好。

秦家,不要被牵扯进去,就是给楚慕聿和容卿时最好的支援。

容卿时听了赵拓的威逼,面上波澜不惊,却似笑非笑地冷声道:

“小辈?赵总兵似乎忘了,本世子与沈三公子年纪相仿,辈分也相仿,我与他乃同辈。”

他指着地上哀嚎的沈星河,眸中寒光一闪,“我与他恩怨未了,赵总兵还是请自便的好。”

这话分明是要将沈星河往死里逼!

赵拓脸色骤沉,虎目圆睁,凶光四射,恨不得当场了结容卿时的性命。

他刚入京便被安王府的人请了过去,这才得知了这位未来女婿与他曾经的上峰,竟然可能是他女儿出事的罪魁祸首!

虽然尚无证据,可是他一向秉持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

只要是对他赵家不利的,他会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之中。

赵云敏在他心中可能不是最重要的,可是赵家既然与代表二皇子的势力翻了脸,那他便会另投明主。

然而,京都水深似海,他初来乍到,不敢轻举妄动。

若换作旁人,他早一刀斩之。

若是换做旁人,他杀也便杀了。

可容卿时是大长公主的儿子,皇帝的亲外甥。

内务府总管虽不是朝堂权柄,却是天子近臣。

他必须步步为营,心中盘算着得失进退。

赵拓沉着脸,横身挡在容卿时面前,粗犷的嗓音挤出几分示弱:

“贤侄!赵某厚着老脸称你一声贤侄!你与敏儿曾有过婚约,如今她生死不明,赵某心急如焚进京寻人。伤痛之际,幸得了这个徒儿,你我往日交情深厚,难道真要在此时翻脸无情,不给半分薄面?”

容卿时唇角微勾,掠过一丝讥诮的弧度,心中早已洞若观火。

赵拓沉着脸挡在容卿时面前,道:“赵某托大,唤你一声贤侄,贤侄与我敏儿曾经有婚约关系,如今她生死未卜,赵某急于进京寻人,哀痛之际,幸而遇到一个中意的徒儿,贤侄与我曾经也是关系匪浅,难道在我儿出事后,便翻脸无情,不给面子了吗?”

容卿时看着赵拓,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沈星河进水云间带的兵,正是赵家的亲卫?

沈星河是在赵拓的授意下,来水云间闹事的。

水云间的背后站着的是楚慕聿,打了秦明德,就是打楚慕聿的脸。

他一定偷偷藏在某处看热闹。

只是赵拓没想到,今儿他容卿时在场。

赵拓更没想到,沈星河胆大妄为,以为有人撑腰便无所忌惮,竟然口无遮拦。

导致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星河就差点被容卿时下手打死了。

要不是他下手狠,赵拓也不会露面。

既然赵拓想坐山观虎斗,他又怎么会任由他逍遥自在?

他面色如霜,轻描淡写道:

“平日自是敬长辈如命,但这厮口无遮拦,若不撕了他那臭嘴,岂不教人真以为本世子是无能之辈?”

赵拓额角青筋暴跳,从未见过这般难缠的后生。

容卿时见他窘迫,复又上前,袖中手影微动,杀气凛然。

沈星河吓得屁滚尿流,忘了呻吟,身子一哆嗦用屁股往后猛蹭后退,鬼哭狼嚎:

“师父!救命啊!”

赵拓猛伸臂挡住容卿时手腕,声如洪钟:“贤侄!要如何才肯放过他?”

容卿时置若罔闻,眼神冰寒。

赵拓深吸一口气,豁出底线:“此间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有什么难题,贤侄尽管提出来,我赵拓应你。”

容卿时这才驻足,眉梢轻挑,笑意似春风拂冰,“何事皆可商量?”

赵拓是个大老粗,没想太多,满口应承,“什么都可谈。”

容卿时扬唇一笑,清冷中透出毒计:“叔父如此有诚意,小侄不给面子似乎太不合适了,也罢,今日就略惩小戒,放过这个满口污言秽语的人。”

他缓缓转眸,居高临下俯视沈星河,一字一顿如霜刃,“记好,再见本世子,绕道而行。否则……见一次打一次,定拔你口中污舌!”

沈星河还没回味过来,不过赵拓和沈枝意倒是回味过来了。

赵拓许了这么个人情。

倘若发现容卿时与赵云敏的失踪有关呢?

赵拓自然是不方便找容卿时的麻烦了。

那会找谁的麻烦?

毋庸置疑,楚慕聿首当其冲。

赵拓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你!”

“多谢赵总兵的人情,容某感激不尽。”容卿时打断他的话,拱手行礼转身就走。

唇间泄出丝丝凉笑。

楚慕聿曾经“送”了他一份大礼,让他在圣上面前失职。

如今,他也送楚慕聿一份大礼。

这锅,楚慕聿一个人背去吧!

容卿时转身,正看到瑟缩在一旁还在细微发抖的秦泽兰。

女子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太激动,抖得像风中羸弱的蒲苇。

他本该讨厌这样的姿态。

他喜欢的是沈枝意那般张扬跋扈的模样。

可秦泽兰刚才是为了他出头……

容卿时莫名其妙的停住了脚步,取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

秦泽兰垂着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头一片冰凉。

完了,她又自作主张了。

容世子那样光风霁月、算无遗策的人,哪里需要她这样笨拙又莽撞的维护?

他定然觉得她多事,觉得她可笑,说不定还……还厌烦她给他添了麻烦。

她越想越慌,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将自己缩进尘埃里。

就在这时,一件带着清冽雪松气息、质地柔软厚实的玄色披风,毫无预兆地罩在了她单薄且微微发抖的肩膀上。

秦泽兰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正撞入容卿时那双此刻似乎褪去了些许冰寒、显得格外幽深的眸子里。

他自然矜持,指尖并未触及她的肌肤。

但那披风上传来的、属于他的温度和气息,却瞬间将她包裹,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暖意。

“吓到了?”

容卿时的声音响起。

不同于平日的清冷疏离,也不同于方才面对沈星河时的冰寒刺骨。

而是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仿佛春冰初融的一丝裂隙。

他看着眼前女子苍白的小脸和惊惶未定的眼神。

想起她方才不顾一切冲出来挡在他身前、挥出那一巴掌的决绝模样。

心底那处坚硬的地方,似乎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这简单三个字的询问,听在秦泽兰耳中却如同天籁。

他没有责怪,没有厌烦,而是在……

关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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