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有新意

庄波带着芋头来到了刚才看见的堆放损坏桌椅的地方，爬楼让庄波喘了几口气，宋未然却神色如常，问：“你怀疑这里面有东西？”

“是的。其实整个参观过程，我都在思考这套流程的漏洞在哪，想来想去，这里就是一个明显的漏洞。”庄波说，“我刚才在焚化炉里看到了一根歪歪扭扭的钉子。”

“你是说，桌椅上面的钉子？”

“是的！而且焚化炉边上的那堆木柴，如果你仔细一看，其中有不少坏桌椅，也就是说，损坏桌椅最终会被扔进焚化炉，当作遗体的助燃物。”

“如果是这样的话……”宋未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又觉得这太扯了，她只是觉得，嫌疑人真有这么聪明吗？

“来吧，芋头，现在是你的主场！”庄波让芋头上去闻。

可能是尘土味太重，芋头闻了几下就打喷嚏，庄波随手把上面的桌椅拿开，扔在地上，让芋头闻下面的。宋未然提醒，庄波就笑道：“这是总务处的责任，不是咱们的责任。”

罗大龙打电话问宋未然去哪了，咋还不回来，他们已经采集完现场准备撤了。

这时芋头叫了一声，宋未然说：“等一下，有发现！”

“你在哪？”

“东教学楼，是一栋红白色的老楼，我们在东侧的楼梯间里。”

芋头又叫了一声，是非常笃定的叫声，庄波拿起一根椅子腿，说：“宝贝，是这个吗？”

芋头叫了一声。

“好……”庄波想了想，“未然，能弄到天平吗？”

“嗯，不太好弄，用手来量吧！”

庄波把两根椅子腿交到宋未然手中，宋未然左右掂了掂，说：“这个更重！”

庄波一根一根拿起椅子腿，让宋未然来进行人肉称重，一口气筛出好几根重量异常的椅子腿。

罗大龙赶来，喘着气说：“你们在搞什么名堂，搞得这么乱。”

“三言两语和你解释不清。”庄波坐在台阶上，手里抓着一根椅子腿研究，“这世界上有许多你想不通的事情，你省点力气待会喊哇塞就行了。”

“你这混蛋！”罗大龙骂道，“怎么？你脑洞大的怀疑这些椅子腿会藏尸，拜托，怎么可能……”

“你知道吗？语言习惯会塑造人的大脑，你少说几遍‘怎么可能’兴许就变聪明了。”说着，庄波用力一敲，椅子腿的一边掉下来了，露出来的东西让人瞠目结舌。

只见一些细碎的骨肉紧紧地嵌在里面，会让人联系到蔬菜塞肉的烹饪方法，这种联想会增加画面的恶心程度。

宋未然惊叹：“前辈，真的找到了！”

庄波托着手上的椅子腿，微笑道：“大圣六根，我们已经集齐了一半碎片！”

“喂，这……这怎么可能！”罗大龙惊呆了，喃喃地说着惊讶的话语。

还没离开的技术人员被叫来，经技术人员的仔细检查，从这堆损坏桌椅中发现了二十根可疑的椅子腿，它们被切开了一面，内部挖空，塞入经过防腐处理的人类的骨肉，然后用强力胶把切开的面粘回去。

这些精心加工过的椅子腿被一一找出来，打开，码在地上，宛如一道诡异的菜肴。

罗大龙受到的冲击太大了，跑到阳台抽了三根烟才缓过劲来，回来说：“这嫌疑人简直是神经病嘛！他……他既然想到用时间胶囊来弃尸，为什么还要搞这一出？还有，你刚才说的大圣六根是什么意思？”

“是游戏里的名词，我借来一用。”

“游戏？”罗大龙提高音量，“你严肃点行吧，这是查案。”

“说的好像你给我发工资似的。”庄波笑笑，“不过你这乏味的反应倒是提醒了我……”他看向宋未然，“比起那些严肃的碎尸，这次的六个嫌疑人是拿这件事当作一场游戏！”

“游戏？”宋未然眼珠转了转，“他们在竞赛，比谁藏得好，藏得深？”

“对！比谁藏得更有新意！”

“这已经够有新意的了！简直是令人作呕！”罗大龙指着地上的东西说。

庄波说：“我敢肯定，后面的会更有新意。我们可以据此来勾勒一下嫌疑人的画像，他们聪明自负、草菅人命，天不怕地不怕，同时有某种默契，这是长期形成的默契，说明他们是一个小团体。”

宋未然皱眉，“我几乎马上就想到了死者的六个家境很好的朋友。我想他们是某种特殊的关系，绝非对等的朋友，也许是某种类似霸凌的关系……”

“6月28日的晚上，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孙大胜死了，他的六个朋友非但不打算报警，还以遗体来了一场综合考验能力的竞争。”庄波说道。

罗大龙拍着额头，“我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案子，还得攒尸体……好吧，现在攒够一半了，至少应该能查到死因。要是运气好，查到了嫌疑人的ＤＮＡ，就直接破案了。”

庄波起身，“那我先回去了……”他看看时间，又坐下来，“不，我跟你们吃了饭再回去。”

宋未然非常感激庄波今天提供的帮助，说：“前辈，我请你吃好的！”

“行。”庄波想到一件事，交代罗大龙，“对了，眼下的发现尽可能保密，尽可能不要那六人知道哪些遗体被发现了，利用信息差，可以搞一点操作。”

“什么操作？”

“你想啊，如果我对其中一人说，有人匿名透露了孙大胜的遗体位置，对小团伙会是什么样的打击？每个人都会相互怀疑彼此，只要我们瓦解他们的小同盟，把他们的相互信任变成谁先泄密谁先赢的‘囚徒困境’，那么破案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宋未然看着庄波微笑道：“前辈，你刚才这番恶毒的发言就好像陶月月附身一样。”

庄波笑笑，“谢谢，我和月月也会相互学习的。”

宋未然欣赏他们之间的共鸣，甚至有一点小小的嫉妒，不过总体来说还是非常欣赏的。

“好啦，今天的工作到此为止。”庄波站起来，“中午吃点什么？”

“我听说学校附近有一家很受欢迎的酸菜鱼店，前辈，队长，一起去吧。”宋未然提议。

罗大龙说：“不，你们去吧！我处理完这些事情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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