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猫打洞

于是，二人牵着狗离开了这儿，当从宿舍楼边经过的时候，庄波停下来，看着地上扔着的水泥袋发呆。

“前辈，怎么了？”

庄波沉吟道：“能进行完善的防腐处理，说明嫌疑人心思很缜密，但购买水泥却是一个很不缜密的举动，极容易被反向侦查到。”

宋未然说：“可能压根不需要买，许多施工的地方，水泥就堆放在外面，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偷一点就可以了。有些人家需要补缝，就拿个茶缸到工地装一点水泥。”

“是的，我也这么想。我刚刚在手机上查了一下，学校周围十公里都没有什么施工地点。”

“唉，大兴土木的年代已经过去了。”

“学校里面倒是有些需要水泥修修补补的地方，嫌疑人极有可能从这儿偷水泥。”

“我们去查一查吗？”

庄波摇头，“不不，这个很难查，我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寻找埋尸点上。你想啊，放一具尸体，起码得有个能塞下成年人的空间。嫌疑人自己挖那么大的洞，动静太大了；可如果是利用现成的洞，问题又来了，在这里施工的工人，就没一个人起疑？因此这个洞必须早就存在，它很不起眼，不会妨碍普通人，一直没人管，有一天它被水泥封上了，路过的人也不会想太多。”

宋未然补充道：“尤其是在暑假期间。”

“对的！”

宋未然想了想，“有些地方会把树洞用水泥糊上，大概是为了防止野生动物把树洞当窝。你看这儿的树年代都很久，如果其中有非常大的树洞，作为藏尸的空间来说是绰绰有余的。”

庄波点头，“行，我们找找看。”

二人一路打听，来到学校湖边的一片林子，据说这里的树木是建校之初，一些社会名流种下来的，算是比较有纪念意义。从树上刻着的某某爱某某的字样来看，经常有情侣在这儿约会。

他们看了一圈，没有找到被水泥封起来的树洞，这时罗大龙带人过来了，罗大龙看见二人，惊讶地说：“你们在找什么？”

庄波说：“找尸体喽，不然呢？找兔子洞吗？你们怎么也跑这儿来了？”

罗大龙说：“我从楼上看见这片林子里面没有路灯，到晚上一定很黑，感觉是一个比较可能的埋尸地点，所以我们过来看看。”他身后的警员拿着探针，在往土里刺。

庄波说：“尸体明明是封在水泥里面的，你们在土里面找？”

“封进水泥之后，也有可能埋起来，或者扔到水里，许多嘿道不都这样干的？”

“嫌疑人不是嘿道，从骨锯和甲醛溶液来看，他极有可能有医学背景。”

罗大龙挥挥手，“你甭管我们了，你们找你们的，我们找我们的。”

庄波笑笑，说：“好吧，祝你们好运……就算找不到这具尸体，挖到别的案子的尸体或者什么文物也算收获呢！”

“借你吉言咯！”罗大龙讽刺道。

庄波和宋未然离开一段距离，看见那一排人表情认真地在林子里不断地刺探、寻找，庄波只能叹息一声。

二人在校园里遛达，看到一个面相老成的学生，怀中抱着一沓书，庄波上前打声招呼，问：“同学，你是大几的？”

“研二，传染病防治专业的。”

“我怎么感觉医学生如果要毕业上岗的话，都得读完研究生？”

“倒也不是，临床医学有本硕博连读的，也有规培三年出道的。像我们这类公共卫生方向，本科毕业也能干活。但说实话，没个研究生学历，医院都懒得看你简历。”

“真是太辛苦了。”庄波感慨。

“没办法，谁叫这是医科，治病救人的专业，得准备充分了才能上岗，总不能像别的职业那样边学边干吧，如果这样的医生给你开刀，你不得吓跑了！”

“哈哈，说得有道理！”

面相老成的学生自嘲地笑笑，“这些道理我们听得太多了，不然怎么熬过这漫长的八年呀！”

“向医生致敬，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当医闹。”

庄波这不正经的话让学生露出尴尬的表情，宋未然打圆场说：“前辈开玩笑的，对了，我是警察。”

“哦。”学生指着小树林方向，“我刚才从食堂回来，看见好多人在那找东西，不会是……死人了吧？”

“我们确实在找一具尸体，但未必就在这里，你们学校只是多个搜索点之一，所以你也不用想太多。”

学生点头，“老实说，要是哪个研究生杀人了，我真不会感到奇怪，毕竟压力太大了，我上大学这几年，听说的医学生伤人、杀人的新闻都不少。”

庄波说：“看来，又懂技术，又有压力，医学生是孵化罪犯的极佳生力军了。”

宋未然吐槽：“前辈，你这话是不是有点冒犯？刚才还说向医生致敬的。”

庄波笑笑，“其实从绝对数据上来说，医学生杀人案并不常见，只是这类案件关注度特别高。要真论哪个职业杀人最多，那绝对……算了，咱们哪个职业也甭冒犯了。”

宋未然也笑了，继续问学生：“我们在找一个‘不起眼的洞’，你平时上课、回宿舍，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不起眼的洞’吗？”

“呃，是哪种不起眼的洞？十二指肠穿孔那种？”学生有点疑惑地问。

“不不，是能藏尸体的地洞，房子的破洞之类的。”

“这个肯定没有。”学生立即回答，“这里的建筑都很老，很结实，别说这么大一个洞，就是手掌大的洞，也早就被校方补上了。”

“所以我才说是‘不起眼的洞’。”

学生说了句“抱歉帮不上忙”，离开了。但是他走开一段距离，又返回来，说：“对了，话说回来，学校里有只狸花加白的母猫，它挺特别的。”

“怎么特别？”宋未然饶有兴趣地问。

“它非常擅长打洞，每年春秋两季她都会怀孕，一到临产就自己刨个窝藏起来，等过几天，一窝小猫就从建筑下面钻出来，在草坪上乱跑，好多同学都围着看。”

庄波听懂了，“会打洞的猫并不常见，这算是天赋异禀了，她打的洞多吗？”

“多，很多！她生一窝换个地方，一般就在某栋楼底部的土层里面掏一个洞，这些洞对于一窝猫来说足够宽敞了，但是能不能藏尸体我不确定，毕竟只是猫打的洞，而且我没探过深浅，你们可以沿着建筑边缘找找看。”

宋未然一阵惊喜，“那只母猫一般在哪儿活动？”

“主要就是西门和南门之间的这片宿舍区，住在这一片的研究生会投喂野猫，不过话说我这两天怎么没看到这只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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