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离职合同

“这是什么？”

魏曾玛丽看着面前这份长长的离职合同，错愕地喃喃道。

“是离职人员必须遵守的各种协议，主要是保密以及禁止损害公司声誉。”普鲁托摆动着右手说道。

但这份合同的文字透着一股可怕的气息——

“乙方在职期间及离职后，均不得以任何形式泄露公司内部信息，包括但不限于：组织架构、部门构成、员工名单、办公地点、职能安排等。如有违反，甲方将立即启动‘乙方肉体销毁’程序；

“乙方不得以任何形式撰写、发表、传播涉及本公司内容之回忆录、报道、虚构作品或其他主观记录。若确需提及相关经历，须以中性、模糊、非暗示性语言加以替代。如有违反，甲方将立即启动‘乙方肉体销毁’程序。”

“请问，乙方肉体销毁是什么意思？”魏曾玛丽说。

“字面意思。”普鲁托微笑着点上一根雪茄，在人前，他基本从不抽雪茄的。

吸了一口后，他语气温和地解释：

“就是我们派出若干名员工，杀死你，并妥善处理掉你的尸体，很好理解对吧？我们尽量不给警方添麻烦，公司名下有狗粮厂和有机肥料加工厂，猜猜它们的部分原料是怎么来的？”

闻言，魏曾玛丽嘴唇颤抖，喉咙干涩，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你们……你们经常……肉体销毁……”

“我认为，你在这件事上没有追问的必要！亲爱的，你不用感到害怕，肉体销毁是建立你违反协议的基础上，只要你百分百遵守，你就是安全的，这就是规则的力量。”

“那……如果我不签呢？”

“不签就立即肉体销毁喽！也算是一种离职的形式吧。”对方轻松地说道。

魏曾玛丽深吸一口气，想起庄波说这家公司都是坏人，但是守序是他们的优点。

为了不让自己离奇消失，她努力让大脑快一片空白的自己平静下来，说：“我……我仔细读一遍条款行吗？”

“行，不着急。”普鲁托微笑道，把雪茄放在烟灰缸上，“我离开一会儿。”

魏曾玛丽一条条地看条文，这些弯弯绕的条文基本都在强调保密，可以视作是一张保密协议。

据说一些有钱人玩乐的地方，服务人员都得签保密协议，不过想必那些保密协议绝对不会光明正大地写上“肉体销毁”的字眼。

毫无疑问，这张纸是没有法律效力的，但是大富翁也并不需要法律保障，他在制定自己的规则、自己的法律。

“咳咳！”

放在面前的雪茄飘出来的烟呛得她咳嗽，她准备把烟灰缸移开点，一抬头，看见一身闪亮的白西装站在她面前，这个人戴着金丝缀边的陶瓷面具。

魏曾玛丽吓了一跳，身体不禁后倾，惊讶地说：“大总？”

大富翁拿起雪茄，拆下面具的嘴部，露出线条优雅的嘴唇，他缓缓吸了一口，吐出烟雾，语气温柔地说道：“亲爱的，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这届新人之中，我最中意你的长相，还有这种像刚成熟的牛油果一样纯洁呆傻的气质。我可以不让你的手上沾血，去做外宣部门的形象宣传大使吧，那里都是呆萌的帅哥美女，你会喜欢的。”

魏曾玛丽不由慌张地站起来，识破这家公司的真面目后，她不再仰慕这个神秘的总裁，而是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

她微微躬身，克制地说道：“谢谢大总的厚爱，但我可能……还是不太适合这里。”

“你要考虑清楚，女人的黄金年龄只有这几年，如果不趁这几年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往后余生就再没有翻身的希望了。”大富翁用没夹雪茄的手捶了一下桌子，哈哈笑道：“这可不是什么物化女性的发言，我说的是工作，当然是工作啦。世上有哪个公司像我的公司一样英雄不问出处呢？哈哈哈哈！”

去意已决的魏曾玛丽却坚定地拒绝：“不，谢谢，我很欣赏贵公司，但我实在无法适应这里。”

大富翁无奈摇摇头，“女人一旦开始用脑子，就不那么可爱了。好吧，签了合同，你就自由了。”

“谢谢。”

魏曾玛丽拿起笔，准备签名，大富翁突然问道：“所以，庄波是打算培养你当卧底吗？”

魏曾玛丽一惊，抬起头。

大富翁仰天大笑，“那个蠢货，以为我不会查的吗？自从你入职之后，他就一直在跟你约会，这也太明显了！”

“庄先生不是蠢货，他比你聪明多了！”虽然此时此刻感到害怕，但魏曾玛丽还是忍不住气愤地说，“而且不是他主动找我的，是我喜欢他！”

大富翁摆动着右手，这个手势和刚才普鲁托做的一模一样，他说：“好吧，你的反应已经证明了你是喜欢他的。有时候我对这些正派人士感到很扫兴，他们口口声声说要不惜代价，他们可以轻易地牺牲自己，但是一旦要求他们作恶就会立即退缩，道德这种无聊的枷索束缚着他们的内心，他们怎么和我斗？”

大富翁走到窗边，“我成为了超级罪犯，可惜这个龙安没有能把我揍到满地找牙的蝙蝠侠，真是让人无聊！当初我力保他活下来，就是希望他能成长为令我欢喜的对手，结果几年过去了，还是在帮警方解决一些猫猫狗狗的案件，搞点花花草草的调查。”

而魏曾玛丽意识到刚才的发言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危险，这回忍住了想要反驳的冲动。

大富翁转过身来，“不如我继续雇佣你吧，你不在公司，却还是我的人，你留在庄波身边，当我的一枚棋子，帮助我操纵他，让他成为我所希望的样子！”

“绝不可能！”魏曾玛丽脱口而出。

“哈哈哈哈！”大富翁又笑起来，“你敢忤逆我，但我并不会为难你，因为我是一位绅士！”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信封，放在合同上，“一封信，带给庄波，这点忙总能帮吧？”

说完，大富翁就出去了。

几小时后，刮着凉爽夜风的大桥上面，庄波拆开这封信，精致的信纸上用骚气的手写体写着：“庄先生，别来无恙，一直以来我对你最大的尊重就是我从来没安排过针对你的暗杀。我有一条建议，动荡将临，我将是下一任巫妖王，不如你来辅佐我，你一定想看到一个井然有序的龙安。另外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杀你亲人的是那个羊头人。”

短短几行字，庄波看了半天，看完面色凝重地收起来，放进口袋。

魏曾玛丽什么也没说，但是大富翁让她带信这件事，说明大富翁暗中调查了他们的关系。

“他是不是……威胁你了，庄先生？”魏曾玛丽怯怯地问道。

“没有，没有。”庄波微笑，“我说过，他还算是个守序的家伙！”

“今天真的太难熬了……”魏曾玛丽抽泣着，不禁抱住庄波哭了起来，温热的眼泪湿透了庄波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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