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开车到她家楼下
他张了张嘴，想说“我怕你受不住”，想说“我只是想保护你”。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干巴巴的：“我不是故意要瞒你。”
“不是故意？”
南栀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她冷笑了笑，说：“从你偷偷查我妈的病历开始，到今天藏起张护工，哪件事不是故意的？”
眼泪再也止不住，扑簌簌从她眼眶里往下掉，一颗又一颗，像极了豆子。
南栀歇斯底里地吼道：“霍斯年，你口口声声说关心我，可你根本没把我当回事。你只觉得我脆弱，觉得我承受不了真相，你不信任我罢了！”
她顿了顿，吸了吸鼻子，眼泪掉得更凶：“可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想不想要这样的‘好’？有没有问过我，比起被你瞒着，我更想知道我妈到底为什么会死？”
霍斯年站在原地，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像被一只手攥着，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想上前，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
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在不该瞒着她，错在不该用“保护”的名义，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南栀抹了把眼泪，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她看着霍斯年，眼神里的失望快溢出来：“霍斯年，我以前总觉得，你是最懂我的人。可现在我才发现，你跟那些想控制我的人，没什么不一样。”
她转身，往门口走。
这次霍斯年没拦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
门被轻轻带上，没了刚才的力道，却像一道墙，彻底隔在了他们之间。
会议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霍斯年抬手按了按眉心，指尖碰到一片湿凉。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自己也红了眼眶。
桌上的文件还摊着，上面“南母安眠药剂量异常”的字迹，刺得他眼睛生疼。
＊
傅震霆这些日子的心情很不好。
最先发现这点的是助理林澈，他当着傅震霆的面接了老婆的电话，第二天清早就被派遣去东南亚出差。
就连钱丽也发觉，傅震霆最近似乎脾气见长。
她悄悄地碰了碰南栀的胳膊：“诶，你发现没有，这几天傅总的心情不太好。”
南栀干笑了笑：“没有吧，不是跟以前一样吗？”
她没敢说，傅震霆给她打过几次电话约她见面，都被她拒绝了。
傅震霆之所以没有为难她，是因为她的理由很充分，和苏愠正在研究如何突破一个技术瓶颈。
但其实，她是和苏愠在忙着找张春兰的下落。
两人回到工位上，傅震霆从会议室出来，深邃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望过来。
接连几天，他都没能跟南栀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每次他想找她，不是看到她正和苏愠头挨着头专注地讨论着什么，就是看到她神色匆匆地跟着苏愠一起离开实验室。
起初，他以为是项目上的急事，虽有些不快，但也能按捺住。
他是老板，总不能时时过问下属的具体行踪。
但次数多了，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他感觉南栀不像是在处理公事。
这天，楚行知教授来他办公室汇报项目总体进度。
傅震霆听完，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最近团队好像都很忙？我看南工和苏博士经常同进同出，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需要集中攻关吗？如果需要额外资源支持，尽管提。”
楚教授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一丝诧异，摇了摇头：“谢谢傅总关心，不过目前几个技术难点都在预期内推进，进度正常。”
不是为了公事，那就是为了私事？
楚教授的话证实了傅震霆的猜测，却让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南栀竟然把自己的私事，和她那个才回来几天的苏师兄分享？
一种莫名的烦躁感在他心底蔓延。
他明明告诉自己，南栀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有趣而特别的存在，他甚至没仔细想过他们之间会不会有别的可能。
但看到她与别人亲近，得知她信任别人也不信任他，心里为什么会这么不舒服？
就好像一件原本属于他的东西，正从他指缝里悄无声息地溜走。
想到这些，傅震霆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午间，他和顾颜菲在一家餐厅吃饭，刀叉半天没动一下。
顾颜菲放下酒杯，假装生气地嘟起嘴：“震霆哥哥，你再这么魂不守舍，眼睛只盯着手机看，我可要生气了。”
“哼，下次见到傅爷爷，我就告诉他你欺负我，陪我吃饭都不专心！”
傅震霆回过神，揉了揉眉心，带着一丝歉意：“抱歉，颜菲。是我不对。”
顾颜菲凑近一些，狡黠地眨眨眼：“是因为那位南小姐吧？”
傅震霆动作一顿，有些愕然：“……有这么明显？”
“当然明显啦！”顾颜菲笑道，“眉头都快拧成中国结了。说说吧，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最好的‘战友’吗？”
或许是心里实在憋闷，又或许是顾颜菲确实是个合适的倾听者，傅震霆难得地卸下心防。
顾颜菲听完，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这很明显，你喜欢上人家了呗。”
傅震霆蹙眉，下意识想否认。
顾颜菲却不给他机会，继续道：“既然喜欢，就去追啊。不过，”
她话锋一转，带着调侃，“可不能像你平时对待下属那样，动不动就冷着脸施压，或者用加班威胁人。”
顾颜菲摇摇头：“你得换种方式，温柔点，体贴点，比如……下班后约她吃个饭？看看电影？”
傅震霆笑了笑，不置可否。
在他看来，这些方式都过于儿戏，并不适合他和南栀之间那种复杂又别扭的关系。
这天晚上加完班，坐进车里，他却鬼使神差地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将车开向了南栀公寓的方向。
他将车停在街对面，抬头望向那扇熟悉的窗户。
房间里一片漆黑，显然她还没回家。
傅震霆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她下午很早就和苏愠一起离开了公司，这个点了，能去哪里？做什么？
一种混合着担心、焦躁和莫名醋意的情绪在他心里翻腾。
他摸出手机，翻到南栀的号码，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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