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留下来

“南栀，别走！算我求你了，年哥现在这样……只有你留下来，他才算有个念想。”

徐浩然叹了口气，说：“你难道没看出来吗？他和南盈盈之间要完了，他现在最需要的人是你！”

南栀的手僵在半空。

徐浩然的话像锤子一样敲在她心上。

她确实隐隐猜到了，霍斯年昨晚的失控和那些醉话，像是隐喻着什么。

但她并不想再卷入他们的纠葛之中。

然而，看着徐浩然焦急的眼神，想到霍斯年刚才吐血的模样，她终于还是硬不下心肠。

毕竟是一条人命，毕竟……相识近十年。

“……好吧。”她叹了口气，声音疲惫，“等他洗完胃，完全清醒了，我就走。”

洗胃的过程漫长而折磨人。

南栀和徐浩然守在门外，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痛苦干呕声，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徐浩然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低声将霍斯年如何错认南盈盈，以及发现真相后如何痛苦悔恨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南栀。

南栀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搁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

那个困扰她多年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不是她不够好，只是一场阴差阳错的乌龙。

她猜到徐浩然告诉她这些的原因，无非是希望了解“真相”后，能改变现状，缓和她和霍斯年之间的关系。

南栀抬起头，看向一脸期盼的徐浩然，语气平静地道：“徐浩然，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这并不能改变我和霍斯年之间已经发生的一切。”

她顿了顿，目光清冽地看着他：“你以为，告诉我他是认错了人，所以才会对南盈盈好，才会忽视我、伤害我，我就应该感动？应该立刻原谅他，回到他身边？”

她笑着摇了摇头，“错误已经造成了，伤害是实实在在的。十年的相处，都没能让他看清身边人的真心，这本身，不就是最大的问题吗？”

徐浩然张了张嘴，所有劝解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最终，他只能颓然地低下头，无言以对。

是啊，迟来的真相，比草都轻贱。

晚些时候，霍斯年被送入一间拥挤的病房。

床位紧张，他被安排在两张病床之间的加床上。

他高大的身躯显得有些憋屈，即使在昏睡中，也眉头紧锁，睡得极不安稳。

南栀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守着。

霍斯年的手机在床上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盈盈”两个字格外刺眼。

徐浩然怕吵醒他，赶紧拿起手机快步走出病房接听。

南栀隐约听到门外，徐浩然压低声音解释着什么，语气有些无奈和敷衍。

她收回目光，心情复杂。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霍斯年发出一声低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线模糊聚焦，他看到了守在床边的南栀，黯淡的眼底瞬间亮起一簇微弱的光。

他挣扎着抬起正在输液的手，虚弱地覆盖在南栀放在床边的手背上。

声音沙哑得厉害：“南栀，抱歉……我今天……是不是太唐突，太失态了？”

南栀下意识地想抽回手。

但看到他苍白虚弱的样子和手背上的针头，动作不由得顿住。

霍斯年感受到她没有立刻挣脱，像是受到了鼓励，继续艰难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悔恨：

“南栀，我很抱歉，过去是我蠢，是我眼瞎。我竟然被一个可笑的假象蒙蔽了这么多年，还伤害了你……”

南栀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什么波澜。

等他停顿的间隙，她才缓缓开口，打断了他：“霍斯年，徐浩然已经都告诉我了。”

霍斯年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但南栀接下来的话，却将他刚燃起的希望火苗彻底浇灭：“我知道你认错了人，但已经太迟了。过去的这些年，但凡你对身边的人多用一点心，就应该能看出来，我和南盈盈，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冷的刀子，一字一句剖开血淋淋的现实。

“我们认识了十年，从小一起长大。你没认出当年树下的人是我，或许是巧合，是阴差阳错，是小事。”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整整十年的情意，朝夕相处的时光，你竟然都不了解我的为人吗？都不足以让你分辨出谁才是你记忆中那个可能存在的善良影子吗？”

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深的，浸入骨髓的失望：

“霍斯年，你爱的，或许从来都只是你想象中的一个幻影，而不是真实站在你面前的人。”

这番话，比任何斥责都让霍斯年心痛。

他看着南栀平静却疏离的脸，巨大的恐慌和绝望袭上心头。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他猛地收紧手指，紧紧攥住南栀的手，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而他的声音，更是颤抖得不成样子：“南栀，就、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就一次……求你了……”

看着他泪流满面、卑微乞求的样子，南栀的心弦，终究还是被拨动了。

她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那时“元年游戏”刚创立不久，拉投资极其艰难。

有个秃顶的投资人约她吃饭，她起初还以为对方是看到了他们项目的潜力，直到对方开始灌她酒，咸猪手搭上她的肩膀……

她吓得躲进卫生间，哭着给霍斯年打电话。

霍斯年听完，只沉声说了一句“待在里面别出来”，然后就挂了电话。

不到二十分钟，外面就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和那个投资人的惨叫。

她战战兢兢地打开一条门缝，看见霍斯年手里拿着半个破碎的酒瓶，眼神狠戾得像要杀人。

至于那个投资人，满头是血地瘫在地上求饶。

霍斯年让她别出来，是不想让她看到更血腥的场面，也是最大限度地保护她的名誉，避免那个投资人日后在圈子里给她使绊子。

后来，霍斯年差点被那个投资人动用关系封杀，是霍父出面才摆平。

而霍斯年，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件事的后果，更没有因此指责过她差点搞砸了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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