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换目标
第一百九十八章 换目标
屋外的阳光有些刺眼，照在马建设那张铁青的脸上，显得他神色更加阴鸷。
胸腔里那股被羞辱的怒火，无处发泄，烧得他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疼。
他没走几步，刚拐过一个弯，迎面就撞见了一个人。
是林佩如。
中午下工，她正端着个搪瓷缸子，不紧不慢地往霍家院子的方向走。
马建设的脚步，下意识地就停住了。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林佩如的身上。
来大队快两个月了，天天风吹日晒地下地干活，可这林佩如的皮肤，怎么还是那么白，那么嫩？
细皮嫩肉的，跟村里那些黑黢黢的丫头媳妇，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再看她身上那件的确良衬衫，虽然洗得有些旧了，但依旧干净整洁，没有一个补丁。
马建设的脑子里，瞬间就转开了。
这林佩如家里的条件，怕是跟姚梦梦也差不了多少吧？
一股新的盘算，迅速在他心底成型。
他三步并作两步，直接上前，伸开胳膊，拦住了林佩如的去路。
“林知青。”
他脸上那股子被羞辱后的铁青还没完全褪去，这会儿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都带着几分刻意的热络。
林佩如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些许距离。
她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解和警惕。
“马知青？”
她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有事吗？”
林佩如心里确实是有些纳闷。
说起来，她跟这个马建设，顶多也就是个点头之交。
村里又不像别的地方，有个专门给知青住的知青点。
大家都是东一家西一家地，借住在村民家里，平日里除了上工，碰面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没什么大事，根本不会有什么交流。
他这突然拦住自己，是想干嘛？
马建设一听她开口，立刻就跟找到了组织似的，脸上那点尴尬瞬间被满肚子的委屈和愤慨给取代了。
他知道林佩如跟姚梦梦一向不对付，这会儿更是把她当成了可以倾诉的战友。
“小林知青，你可得给我评评理！”
他往前凑了半步，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控诉。
“那个姚梦梦，她也太不是东西了！”
“我好心好意看她一个女同志搬家不容易，累死累活帮她把所有东西都搬进了新屋，还帮她把桌椅板凳擦得干干净净。”
“结果呢？”
马建设气得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她连句谢谢都没有！还把我当驴使唤，最后嫌我碍眼，直接把我给轰出来了！”
“你说说，天底下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佩如的脸色，期待能从她脸上看到同仇敌忾的神情。
然而，林佩如的反应，却让他失望了。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那双清亮的眸子古井无波。
等他说完，她才不咸不淡地掀了掀眼皮。
“她不一直都是那样的吗？”
那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你既然要去帮她，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了。”
这话轻飘飘的，却一下子把马建设给噎住了。
他张了张嘴，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我……我平时也没跟她怎么接触过啊！”
他赶紧为自己辩解，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我被骗了”的无辜。
“我哪知道她是这样的人！”
说着，他话锋一转，脸上重新堆起讨好的笑，看着林佩如的眼神都真诚了不少。
“唉，说到底，还是小林知青你人好。”
“你看看你，待人接物多和气，多有礼貌，跟她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顶高帽子戴过来，林佩如却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她只是礼貌性地勾了勾唇角，那笑意却半点都没到达眼底。
“是吗。”
她心里那点狐疑，此刻却是越来越浓。
这个马建设，到底想干什么？
就因为被姚梦梦气着了，特意跑来跟自己这个“仇人”絮叨几句，拉近一下关系？
未免也太刻意了些。
见林佩如反应冷淡，马建设眼珠子一转，立刻换了个话题。
他状似不经意地，目光从林佩如端着的搪瓷缸子上，滑到她白净秀气的脸上。
“小林知青，你来下乡之前，在家里应该也没怎么做过农活吧？”
林佩如闻言，倒是没什么隐瞒。
“的确是没有做过。”
马建设的视线，又落在了她那双握着缸子的手上。
那双手，虽然因为最近的劳作，指腹上起了些薄茧，但整体依旧纤细白嫩，和村里那些姑娘媳妇布满老茧和裂口的粗糙的手，截然不同。
他心里越发笃定，这林佩如的家境，肯定差不了！
于是，他试探着，问出了一个更深入的问题。
“小林知青，你家里……就你一个孩子吗？”
这话一出口，林佩如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她有些古怪地抬起头，直直地看向马建设，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马知青。”
她轻轻开口，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我要是家里只有一个，还用得着来下乡吗？”
这个问题，像是一盆冷水，兜头盖脸地浇在了马建设的热情上。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呵，呵呵，也是，也是。”
他干巴巴地笑了一声，眼神有些闪躲。
但马建设显然没有就此放弃的打算，他很快又重整旗鼓，目光再次黏在了林佩如的身上。
“不过，我看得出来，小林知青你在家里，肯定也是顶受宠的那个。”
他这话说得笃定，仿佛亲眼见过一般。
“你看看你们女知青的队长王文清，在家里是大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那干起活来，就跟个不要命的老黄牛一样，什么苦都能吃。”
林佩如的眉头，又一次蹙了起来。
她不太喜欢马建设这种拿别人做比较，还隐隐带着贬低的语气。
“文清姐自己就很厉害，她很能干。”
她的声音，比刚才又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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