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买记分员的工作
第一百五十五章 买记分员的工作
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卷着尘土，劈开了沉闷的空气。
姚梦梦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张开双臂，像个疯子一样拦在了路中间。
“吱——嘎——！”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几乎要划破人的耳膜。
骑车的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影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捏住刹车，车头一歪，脚下使劲一蹬，才堪堪稳住身形，没从车上摔下来。
他一颗心还在“砰砰”狂跳，惊魂未定地瞪着眼前的女人。
“你这女娃子干啥呢！不要命了？！”
男人中气十足的吼声，震得姚梦梦耳朵嗡嗡作响。
但他这一嗓子，反而让姚梦梦彻底定了心。
这气势，这派头，还有这辆崭新的自行车，绝对是大队长没跑了！
她现在又饿又晒，头昏眼花，根本没力气多说废话。
“你是大队长吗？”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急切。
骑车的男人，正是红旗大队的大队长王乾坤，他皱着眉头，没好气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头发凌乱、满脸汗渍的女知青。
“是啊，我就是！你找我有事？”
“有事！”
姚梦-梦得到肯定的答复，精神猛地一振，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
她甚至没等王乾坤下车，就直接转身，抬手一指大队部的办公室：“我们去办公室谈！”
那颐指气使的模样，仿佛她才是领导。
王乾坤眉头皱得更深了。
嘿，这女同志，还挺能反客为主的。
不过，他看姚梦梦这副被太阳晒得快要脱水的可怜样，估摸着是新来的知青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跑来告状的。
想到这，他心里的火气也就消了三分。
“行吧。”
他推着车子，跟着姚梦梦走到了办公室门口，掏出钥匙，“哗啦”一声打开了那把大锁。
门一开，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姚梦梦像是找到了避难所，一步就跨了进去。
王乾坤把自行车靠墙停好，从桌上的暖水瓶里倒了半搪瓷缸的凉白开，递了过去。
“看你这样，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姚梦梦却看都没看那水杯一眼。
她站在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因为激动微微前倾，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王乾坤。
“大队长，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
“我要买你们红旗村记分员的工作，你开个价吧！”
“哐当！”
王乾坤手里的搪瓷缸子，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里面的水洒出来大半。
？？？
他整个人都懵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姚梦-梦，那眼神，就跟看一个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病人没两样。
这女知青……是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
……
几分钟后。
“砰！”
大队部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狠狠地摔上。
姚梦梦跟一阵风似的从里面冲了出来，一张脸气得通红，像是煮熟的虾子。
她一边往村里走，一边咬牙切齿地骂骂咧咧。
“老顽固！死脑筋！什么东西！”
“不知变通的土包子！”
就在刚才，王乾坤在短暂的震惊之后，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把搪瓷缸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胡闹！”
“简直是胡闹！”
他语重心长，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开始对她进行“思想教育”。
“女同志，我告诉你，知青下乡，是响应国家号召，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
“不是让你们把城里那套走后门、搞特权的歪风邪气带到我们农村来的！”
“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思想觉悟很有问题！”
“记分员的岗位，是给那些劳动积极、思想端正的好同志准备的，不是可以用钱来买卖的商品！”
“我劝你赶紧死了这条心，端正态度，明天好好上工，用汗水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那些话，一句句都像鞭子，抽在姚梦梦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不服气地顶了一句。
“我天生就干不了那累死人的农活，难道就不能做个记分员，为人民服务吗？”
王乾坤听了她那句“为人民服务”，气得差点笑出声。
他用手指重重地敲了敲桌面，发出“咚咚”的闷响。
“为人民服务？”
他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一抹冷冽的弧度。
“用锄头刨地是为人民服务，用镰刀割麦子是为人民服务！”
“我们红旗村，缺的是能下地流汗的实干家，不是你这种动动嘴皮子、耍小聪明的投机分子！”
“我把话给你说明白了！”
王乾坤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综合各方面考虑，也轮不到你一个刚来三天、思想觉悟这么差的女知青来当记分员！”
“这个岗位，不可能给你！”
这斩钉截铁的拒绝，像一盆冰水，从姚梦梦的头顶浇了下来，让她浑身冰冷。
但紧接着，一股无名的邪火“蹭”地一下就窜上了她的脑门。
“凭什么！”
她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尖利得刺耳。
“你这是官僚主义！是打击劳动人民的积极性！”
她把从书本上看来的大词儿，不管不顾地全砸了出来。
王乾坤被她这泼妇骂街般的架势给气乐了：“我打击你？”
“你连工分怎么记都不知道，我打击你什么积极性？花钱的积极性吗？”
“你……”姚梦梦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
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跟炸开了锅似的，早就惊动了大队部里正在纳凉歇气的其他几个干部。
办公室的门本就没关严，这会儿更是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条更大的缝。
几颗脑袋，探头探脑地伸了进来。
“吵什么呢？大队长，火气这么大？”
王乾坤正在气头上，扭头看到门口挤着的一堆人，火气更盛。
他指着姚梦梦，对着门口的人没好气地吼道。
“你们自己问问她！”
“这位新来的姚知青，要花钱买我们红旗村的记分员！”
这话一出，门口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刷”地一下聚焦在了姚梦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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