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事情,可以做绝
地窟内,满室狼藉,血污遍地。
幸存的喽啰蜷缩在地上呻吟。
笼内女子更是吓得早已背过身不敢看眼前景象,隐有几声实在压抑不住的啜泣。
“胸毛?毛子?”
胸毛躺在一地碎木中。
这劳什子的‘迷仙散’好猛啊。
胸毛好歹一个成罡境武人,几个时辰了还没有清醒的迹象。
丁岁安在他身边蹲了下来,抬手打算去试胸毛的鼻息,但手伸一半却停了下来。
‘齁~齁~齁.’
两长一短,悠长且具有节奏。
这货在打鼾?
‘啪~’
‘啪~啪~’
“胸毛!”
丁岁安探鼻息的手变成了巴掌,不轻不重在他脸上打了几下。
胸毛如同娇弱睡美人般,缓缓睁开了眼。
盯着地窟坑洼不平的屋顶,茫然看了两息,他好像想起来.想起来,今晚他主动请缨、从公冶睨手里抢来了亲自跟随头儿夜探券涵的差事。
这可是一桩极为凶险的任务!
作为头儿手下的第一猛将、过命兄弟,一定得好好表现!
一个激灵,胸毛忽腾一下翻身站起,一把将丁岁安扒拉到了自己身后,开口便是一声猛将专属的暴喝,“呔!朱某人在此,谁敢伤我家大人!”
“.”
丁岁安默默看了眼依旧锁在胸毛双腕上的铁链。
“.”
胸毛环顾修罗场般的地窟,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被顶头上司犹如看废物的眼神刺痛,忙辩解道:“头儿!我一直在装昏!只等紧要关头,便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嗯嗯,那我谢谢你了。”
“头儿,我咋觉着你在讥讽我啊?”
“吔?你还挺聪明哩,竟能听出讥讽?行了,我先带她们出去,你盯着他们,我出去后让公冶睨带人进来,你们一起把这些腌臜货色押出来.”
“得令!”
“~”
“咦,头儿,这地上一坨一坨的是啥?”
“鸟~”
天中城,阳光明媚。
刚到晨午巳时,暑气已熏得人汗流不止。
南城,通渠坊。
乙七券涵入口外,数百翼虎军禁军军卒肃立,将围观百姓远远隔开。
外围百姓踮脚张望,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猜测着破落南城到底发生什么大案,竟惊动了这么多人。
不远处,一间刚好能看到乙七券涵入口情形的茶馆内,已临时清空,兴国一袭藕荷色常服,临窗而坐。
她那张保养得宜的恬淡面庞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不停摩挲着杯沿的指腹,似乎昭示了几分雍容气度下被完美掩饰的焦虑。
旁边,逐渐有了一丝兴国风范的林寒酥,明显还是比师姐兼老板嫩了些,一双凤眸死死盯着券涵口,双目微红。
对小郎的担忧简直写在了脸上。
券涵入口那边,一名入内军卒满身泥污的走了出来,向坐镇于外的翼虎军指挥使卢自鸿禀报了些什么。
茶馆内,林寒酥抿了抿唇,低声道:“殿下.”
兴国看了她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兴国知道林寒酥这是又想亲自过去问问卢自鸿有没有什么进展。
她们抵达此处的一个多时辰内,林寒酥已经向他打听了五六遍‘有没有找到楚县公’。
但兴国却也没拒绝她过于频繁的请求,只轻声道:“何公公,请卢指挥使再过来一下。”
“是。”
片刻后,何公公带着卢自鸿走进茶馆。
“卢指挥使,有没有消息?”
“回殿下,丁副指挥使已亲自带人进了甬道.”
卢自鸿双手抱拳,低着头继续道:“目前,尚无消息。”
丁副指挥使便是丁烈,小丁的亲生父亲。
楚县公的父亲都亲自进去了,翼虎军已尽了最大努力,绝不会摸鱼偷懒。
“嗯,辛苦将士们了,若有消息,第一时间来禀。”
“是。”
卢自鸿一走,林寒酥的情绪有点崩。
昨晚丑时进去的,现下已是巳时,足足过去了五个时辰。
且甬道内危机四伏
更让林寒酥难受的是,前日两人在天中府衙还闹了矛盾。
若那是最后一次见面的话.这么一想,眼泪便憋不住了。
兴国若有所觉,侧头看去,沉默两息,却道:“寒酥,你过来~”
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林寒酥闻声抬头,赶紧抬袖擦了擦眼泪,迎上一步,低声道:“臣妾失礼~”
两人在师姐妹关系之前,先是君臣的关系,在兴国面前掉泪确实有点失礼。
可兴国却没指责,反而低叹一句,捏着帕子帮她擦了擦眼泪,拍手安抚,“楚县公吉人天相,必然无事。”
“.”
耳听兴国轻言软语的安慰,林寒酥略微发白的嘴唇微微一颤,刚擦干的眼泪又滚了出来。
她自幼丧母,爹爹逼她嫁于兰阳府后,父女关系多年不睦。
早默默习惯了遇事自己解决、情绪自己排遣,已有好多年没有遇到过这般关怀。
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近似于对长辈的孺慕情愫。
情绪波动再加上着急担忧,林寒酥小有失控,登时将那句在心里酝酿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殿下,不如召.召临平郡王,让他”
“住口!”
兴国一声低斥,林寒酥瞬间清醒大半。
她能知道忘川津和陈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殿下岂能不知。
有些事不摆在明面上,大家都能装作不知。
可一旦说破.就会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近年来情绪越发稳定的林寒酥,今日失态,皆源于丁岁安的失踪,但看到殿下这般态度,她后悔、同时也有些生气。
后悔的是不该说这句。
生气的是,小郎已经到了这般危险的境地,殿下却只关心皇家名声.
她自然不会将情绪表露出来,可微微偏向一侧的脑袋,却依旧暴露出少许不服和委屈。
兴国难得一见她这般小女儿作态,不由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让人去请竑儿和乐阳王世子前来了。”
呃.
林寒酥错愕,一时没搞清兴国的意思.您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呀?
兴国徐徐坐回了椅内,平淡口吻里却藏有一种语重心长的教诲,“寒酥,你需记得:事情,可以做绝;但话,不能说绝”
“.”
林寒酥还在体会这话的意思,兴国却又掰开了、揉碎了给她解释道:“事情做绝,风险和收益确定,也是在动手前能想清楚的;反过来,若把话说绝,只有不可测算的风险、对方的警惕”
结合当下情形,林寒酥的理解是,若是把话说开,将陈竑逼入绝境,只会适得其反。
更直白说,要么隐忍、不让对方感受到任何威胁,以免狗急跳墙;若要做,就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林寒酥大受震撼,不止是兴国如此耐心的教她这些道理。
更多的来源于道理背后的深意.陈竑是大吴郡王、殿下的亲侄子,‘事情可以做绝’是指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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