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有意嫁祸

第二百五十四章  有意嫁祸

梁侍郎领命而去。

而沈仲远独自坐下，取过那封信，重新看了一遍。

信上沈月凝的字迹纤秀，笔锋却藏着几分凌厉，随即自言自语道：“湛心可疑欲探朝局，防夜漏须速行。”

说完他轻轻一笑，眼底闪过一丝阴光：“凝儿果然不愧是我沈家女子。”

当夜摄政王府偏院的灯重新燃起，沈月凝坐在妆几前，身旁阿双替她轻轻梳发。

过了一会阿双小声问道：“王妃，信该已送到沈家了吧？”

沈月凝垂眸，轻声道：“嗯，若我父亲办事妥当，明日巳时御史台便该有动静。”

而阿双压低声音：“那王爷那边呢？他若知消息……”

听见这话沈月凝微微一笑，语气淡淡：“他若真聪明便不会轻易出声，毕竟这是朝堂之事不是后宅争端。”

说完她抬手取下簪花，语气更轻道：“等御史弹章一出，他若仍护凤栖鸾满朝文武皆看在眼里，到那时无论她是否清白名节都毁了。”

身旁的阿双听的心惊，忍不住问道：“可若王爷反查沈家……”

沈月凝抬眼，目光清冷道：“那就让他查，沈家根深叶厚，他查的了一人查的尽几世？而且只要那凤栖鸾先被打成勾结旧敌，无论她如何辩都翻不了身。”

闻言阿双心头微颤，轻声应是，而沈月凝抚了抚鬓发，露出一抹极浅的笑意：“她不是最自持清高吗？到时让天下人看看她那副清贵模样还能维持多久。”

烛火晃动她的笑影在镜中微微摇曳似光似影。

隔日清晨的宫钟三响，金銮殿前的台阶早被雨洗的通亮。

鼓声一落，御史台的数名官员鱼贯而入手中各执奏折。

便见到殿上百官肃立，凤璟端坐龙椅神情冷峻。

身旁的内侍接过奏章，恭声呈上，凤璟展开首份，目光一掠而过眉头便皱了起来：“又是鸾儿之事？”

说完他抬眸扫向殿中，语气冷淡：“昨日一封今又三份，你们当朕是无事可做？”

众人不敢出声，就在这时御史沈安生率先出列，躬身上前语气沉稳开口道：“陛下恕罪，臣等所奏并非妄言，近日宫中有密探所得，称永平公主在未央宫中频与楼兰旧人往来，并以养病为名暗中传递情报。”

听见这话凤璟目光一沉，冷声问道：“证据何在？”

而沈安生忙抬手示意，身后侍从呈上一只锦匣。

凤璟示意近侍取来，打开一看只见其中几封信纸整齐叠放，蜡印尚在字迹细密。

就在这时御史沈安生又道：“此乃乾商行旧主亲笔，署名图尔曼乃昔年楼兰贡使之一，信中提到永平愿与旧交同心，金楼两国可再合等语，皆为通敌之证！”

此话一出，殿内一片哗然。

“若真如此，岂非国之大丑！”

“若此信为真，陛下须立刻下旨彻查，哪怕她是公主也不能宽宥！”

听见众人议论纷纷，凤璟脸色沉沉，手指轻轻一扣信面声音冷了几分：“此信，谁呈上的？”

下方的沈安生拱手答道：“回陛下是户部转来，称昨夜由禁卫搜查西市客栈所得。”

而凤璟目光一闪，冷声道：“客栈？呵这倒巧。”

他眸光扫过百官，神情冷峻：“永平公主曾于楼兰为后，如今被诬或被陷朕尚不能断，传永平公主入殿当面问之。”

另一边未央宫晨雾未散，春桃正替凤栖鸾整理发冠手却微微发抖：“公主，奴婢听宫人说，早朝上几位御史上了奏章说您通敌。”

凤栖鸾神色平静，抬手取下发钗语气轻淡道：“沈家出手比我想的还快。”

而春桃红着眼，声音哽咽：“可若圣上信了……”

只见凤栖鸾轻轻一笑，眼底波澜不惊开口道：“皇兄不会的。”

说完她顿了顿，声音更低道：“不过今日进宫不只是为了澄清，也是时候让他们知道我不是随便可欺之人。”

话春桃怔怔看着她，只觉眼前这位主子虽一身素衣，却比往日更显清贵。

凤栖鸾起身，语气极缓：“备轿。”

此时金銮殿内，群臣仍在议论，忽听通传声起：“永平公主到！”

不到半刻钟，凤栖鸾缓步入殿，一袭淡青宫装素色罗裳曳地步履稳如旧。

女子行至殿中，这才缓缓行礼：“臣女凤栖鸾，参见皇兄。”

凤璟看着她，眉心一动，语气冷淡却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皇妹，你可知今日朝堂何事？”

凤栖鸾垂眸答：“皇妹已闻之，有人言我与楼兰旧部往来图谋不轨。”

听见这话凤璟沉声道：“不止有人言，朕手里还有某些人所谓的证据。”

说完他挥手，近侍，将锦匣递上，凤栖鸾接过微微展开。

纸上墨痕犹新，字迹虽似楼兰旧文却带几分刻意，而她只看了两行，便抬起头目光极冷道：“这信是假的。”

殿上众臣一片哗然。

而沈安生皱眉，冷声道：“公主慎言，此信乃乾商行旧主书写印火纸纹皆经户部验过。”

凤栖鸾抬眼，语气极淡：“户部验过？呵，沈尚书的户部？”

沈安生脸色一变，但任然没说话。

而凤栖鸾却不疾不徐，将信平铺在案上指尖轻点信尾一角，随即开口道。

“此处印火，确是楼兰旧式红蜡，但若真出自图尔曼之手，印下该有砂质暗纹，而非这等平光，楼兰的印蜡多掺白铅用火一烤便起灰，此处却无可见是伪制！”

听完这话众臣面面相觑。

而凤栖鸾还没停，用手指又指了指文面，语气依旧平静道：“再者楼兰文中从不自称旧交，此词乃金国语汇，昔年图尔曼来朝用字极谨从无一处金俗语，此信倒好半是汉文半是楼兰旧字，连笔锋都写反，若说此为真信岂非笑话？”

凤璟沉吟片刻，伸手取信凝神细看，果然文中数处字迹凌乱印边平整无纹，见凤栖鸾解决了问题他眉头也渐渐松开。

就在这时凤栖鸾又缓缓抬头，语气冷静继续开口道：“陛下若不信可召译官比对，皇妹敢立誓此信绝非楼兰旧使所写！”

听的凤璟目光微动，看着她镇定的神情心底那股不安渐渐散去几分。

这时殿中有大臣低声道：“陛下，或是有人有意嫁祸。”

沈安生却急急上前：“陛下不可轻信！虽信可疑但永平公主素与楼兰旧部有交，防范不可不慎。”

而凤栖鸾缓缓转眸看他一眼，“沈大人，我从楼兰归京以来一直居于未央宫病榻未出，阁下既言往来密切，可敢说清是哪一日哪一刻哪一人曾见我传信？”

沈安生被问的一滞，额上微汗：“此……此乃密探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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