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不打算放手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打算放手了

不多时，沈月凝着一身沉香色织金宫装步入殿中，仪态端然，一如外人眼中那位雍容大方的摄政王妃。

她盈盈行礼：“臣妇见过皇后娘娘，愿娘娘安和顺意。”

皇后看了她一眼，语气冷淡：“王妃有何急事，要在这时进宫？”

沈月凝垂眸一笑：“不过是臣妇心中挂念，怕宫中事扰娘娘清静，故前来一问。”

皇后闻言一挑眉：“挂念？”

沈月凝似有犹疑，轻叹一声，道：“近日宫中流言多起，说摄政王日日往未央宫送物遣人传音，宫人们纷纷传言，说永平公主体弱乍归，便得了王爷怜惜宠顾，这些话传出去恐叫旁人误会王爷心有所偏。”

皇后冷哼一声，未言语。

沈月凝见状，又委婉道：“原本不过关心之举，臣妇本不欲多言，可近日听闻，连太后那边都有人悄悄议论，说未央宫深居简出，却日日收礼，怕是早已越了旧制。”

“摄政王虽贵重身份，可公主毕竟曾为异邦皇后，既归国门，当守金朝妇德，不可招嫌引妒，引人非议。”

听见这番话，皇后眉头蹙起，冷声道：“你在说她勾引王爷？”

沈月凝突然跪下，语气顿低：“臣妇不敢妄言，只是宫中向来谨言慎行，一言一行牵连甚广。”

“永平公主若自持身份行事清端，自不会惹人非议。可她日日独见摄政王，连送入之物都不辞拒，这份亲密，旁人看在眼里，不免多想。”

“王爷身份尊贵，臣妇也愿信他心如止水，可旁人若不信呢？若外廷有人以此做文章呢？”

皇后听罢沈月凝那番话，并未立刻反驳，也未露喜怒，只轻轻抬手，示意掌事嬷嬷递来一盏茶。

随后，她神色淡然的开口：“王妃所言，本宫都听着了。如今永平公主方归，确有不少事需斟酌。”

“本宫自会去劝劝她，叫她行止分寸些，免旁人误会，平白给你们做了口实。”

沈月凝眼中划过一抹阴色，却又迅速敛去，忙垂首谢道：“多谢娘娘体谅，臣妇是怕王爷落人口实，方才进言。”

皇后冷冷一笑：“怕他落口实？你倒是为他着想的紧。”

“只是，王妃你记着，不论永平公主如何，她终究是皇上亲封的金枝玉叶。”

“你若再来与本宫言她的不是，须得有真凭实据，空口妄言，本宫可不替你做这出戏。”

“退下吧。”

沈月凝脸色，微变，只得应了一声是，起身退下。

而她背影一转，皇后眼中的冷意才慢慢浮起，唇边却依旧挂着若有若无的讥讽笑意。

掌事嬷嬷悄声道：“娘娘，您这般，是打算让她自己往前撞？”

皇后轻声冷哼：“她巴不得凤栖鸾出事，好扶自己上位。可若真出点事，受祸的还是摄政王，本宫才不替她擦屁股。”

“她既自诩是摄政王妃，便叫她看看摄政王，是护她，还是护那位永平公主。”

翌日，朝议如常，乾清殿内钟鼓初鸣，群臣纷纷上殿。

凤璟坐于龙座之上，目光略过朝臣，最终落在前排紫袍身影之上。

而澹台湛站定殿中神色冷峻，风姿若寒玉冰霜依旧是一身墨底金纹朝服袖摆沉稳。

就在此时太常寺奏事未毕，吏部侍郎王嵩便上前一步：“启禀陛下，近日西陲税仓账册混乱，户部尚书沈仲远仍未予以整顿，恐致流民起怨。”

话音落下百官一片哗然。

而沈仲远身为沈家之主，此番被点名，当众失色，随后他赶忙立刻拱手辩道：“陛下明察，户部自接西陲调令便紧盯仓税，近日更已派人查明，一应疏漏皆由地方官吏徇私所致非属户部之责。”

谁知澹台湛却未等他说完，语声已起带着凉意：“沈大人此言可是推责于下？堂堂户部尚书，难道只知传命而不问落实？若事事皆推地方，朝堂设此六部又有何用？”

听见此话众臣一惊，而沈仲远面色一变：“王爷此言，臣不敢当……”

却不料澹台湛不打算就这样，随后抬眸看他语气冷厉：“你敢或不敢都与实事无关，据本王所知西陲库粮短缺百姓怨声载道，尚有一案久未定关连地方五县之银两失流，户部既无明断便是失职。”

“本王请旨责成都察院立案，另设清查使彻查此事。”

而此言一出，朝中一派顿时色变。

此时沈仲远身后数位属臣欲言又止，却终究被澹台湛一眼扫去只得低头噤声。

不远处皇位上的凤璟端坐不语，手中玉柄轻敲膝上金盘，目光在沈仲远与澹台湛之间来回打量，眼底似有深思。

一时之间，朝上静的落针可闻。

直到他忽然开口，语气平缓道：“既是摄政王有此意，便依议施行。”

“沈大人，户部之事你再理三日，三日后将所查一一呈上。”

“若所言无失，朕自不责你，若果真如摄政王所言……”

凤璟未说下去，语气却已带三分威严。

沈仲远拱手应下，额角却已渗出冷汗。

而百官心下皆明，摄政王这是借西陲之案，敲打沈氏一脉，连带着朝中几位与其交好的旧臣，也俱被牵动。

这番发难，看似因公，实则人尽皆知不过是为那位永平公主出头。

只因私下传的最厉害的流言，便是沈府中人散出去的。

如今澹台湛不动声色的一压，既堵了话，又敲了警钟。

凤璟自殿中望去，只觉澹台湛眉眼冷峻，眼底却是藏不住的怒气。

他心头微动，待朝会散后，便吩咐左右：“阿湛留步，朕有话要说。”

澹台湛拱手为礼：“臣在。”

凤璟屏退众人，站起身来，绕着金毯缓缓踱步，片刻后轻声道：“阿湛，今日你这般动怒是为永平？”

澹台湛沉默片刻，低声应道：“并非动怒。臣不过是就事论事。”

凤璟轻轻一笑：“就事论事？沈家旧臣多年盘根，你今日这一锤子下去，怕连你那位沈王妃都要气的发病。”

澹台湛面色未动，语气平淡：“她要闹便让她去闹。”

“她若真问起，臣也只说，是因她手下放话不检扰了未央宫的清净。”

“既不识分寸也无脸再提身份。”

凤璟听的一顿，转头看他：“所以你是真的动气了？”

澹台湛不答，只转身行礼：“臣请辞，尚有政事未了。”

说罢，他步伐极稳的退了出去。

凤璟望着他背影，目中情绪翻涌，终只是轻声一句：“你怕是这回，真不打算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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