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自己的选择
第一百二十九章 自己的选择
这番话说的极其无礼，矛头直指凤栖鸾。
闻言凤璟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而凤栖鸾站在殿中面对着这些宗室贵族的刁难，脸色愈发苍白，握着木盒的手指节都泛起了青白。
她知道他们不是在针对她这份礼物，只是在借题发挥表达对当前局势的不满。
而她不过是他们用来开刀的，也是最合适不过的靶子。
就在她准备开口辩解之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却从摄政王的席位上淡淡的传了过来。
“裕亲王是觉的本王的眼光不如你？”
说完澹台湛甚至没有起身，他只是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的转着手中的白玉酒杯，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淡淡的瞥了过来。
明明是平淡无波的语气，却让原本还叫嚣不已的裕亲王，瞬间像被扼住了喉咙的公鸡，脸涨的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澹台湛缓缓的放下酒杯，目光扫过那方沙盘，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公主殿下此礼，寓意深远。以寸木，刻万里江山，是为胸怀天下；以山河定为名，是为祈我大金国祚永固。”
“至于那句再无战火，”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那目光，却冷的像冰，“只有真正上过战场，见过尸山血海的人，才知和平安宁，是何等可贵。”
“不像某些人，”他的眼神，缓缓的落在了裕亲王的身上，那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冷意，让后者浑身一颤。
“安逸日子过久了，便忘了战争的残酷，只会在京城里，摇着酒杯，叫嚣着让别人的儿子，去为你的野心，流血送死。”
“本王以为，此等见识，才是真正的……”
他顿了顿，薄唇轻启，吐出了四个字。
“目光短浅，不解深意。”
这番话，说的极其不客气，简直就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裕亲王的脸，狠狠的踩在了地上！
裕亲王气的浑身发抖，却连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谁都知道，这位摄政王，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杀神！
凤栖鸾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那个开口为自己解围的男人。
心中，五味杂陈。
他明明那么恨她，那么厌恶她，却又在这样的时刻，毫不犹豫的站出来维护她。
这个男人……她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了。
就在殿中气氛一片僵滞，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时候，一个温和而慈爱的声音，却从凤璟身边的凤座上传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都吵什么呢？哀家还没说不喜欢，你们倒是一个个的，先替哀家评判起来了。”
说话的，是当今的金国太后，凤璟与凤栖鸾的生母。
她今日穿了一身暗红色的凤袍，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虽然眼角已有了细纹，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清亮而温和，带着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的智慧。
她先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面如猪肝的裕亲王，随即，便将慈爱的目光，投向了还站在殿中的凤栖鸾。
“栖鸾，上前来，让母后好好看看你这份礼物。”
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瞬间便冲散了殿中那剑拔弩张的气氛。
凤栖鸾心中一暖，连忙捧着木盒走上前去。
随即她轻声唤道。“母后。”
自她回来后这还是第一次与母亲如此亲近的说话，却不料太后并未急着去看那沙盘，而是伸出手轻轻的拉住了凤栖鸾冰凉的手。
“瘦了。”
只见太后看着她那张还没巴掌大的小脸眼中满是心疼，“在外面这些年受苦了。”
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凤栖鸾那颗早已坚硬如铁的心猛的一酸，眼圈瞬间就红了。
“母后……儿臣不苦。”
太后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还说不苦。”
随即又叹了口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完她才将目光落在了那方小小的沙盘上，她细细的看着那雕刻精致的山川城郭，眼中渐渐流露出赞赏。
“好，好啊。”
她连说了两个好字，随即抬起头看向殿下的众人，声音虽然温和，却有着一丝不喜。
“你们都说哀家今日万寿该收些奇珍异宝，可那些东西再贵重也不过是些死物罢了，哀家在这深宫里待了一辈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可栖鸾这份礼却不一样。”
她伸出手指，轻轻的拂过那沙盘上的山河。
“这寸木之间是咱们大金的疆土，是咱们的根。栖鸾这孩子心里装的，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珠玉，而是实实在在的江山社稷，是这片土地上千千万万的百姓。”
“她祈愿再无战火，不是怯懦，更不是什么不思进取。而是因为她和阿湛一样，是真真正正心疼那些为了保家卫国而血染沙场的将士，心疼那些因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
“这份心意，这份胸怀，在哀家看来，比那东海的夜明珠，西域的血玉佛，要贵重千万倍！”
太后这番话，掷地有声，不仅将凤栖鸾的礼物捧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更是无形中，再次肯定了澹台湛的观点。
那些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宗室们，此刻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多言半句。
裕亲王的脸，更是青一阵白一阵，恨不的找个地缝钻进去。
“栖鸾，你这孩子，有心了。”太后拉着凤栖鸾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那语气，是真真切切的疼爱与怜惜。
“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是哀家和你皇兄，亏欠了你。”
凤栖鸾与这位母亲，其实并不算十分亲近。
她出生时，太后还只是先帝后宫中一位不受宠的嫔妃，每日如履薄冰，自保尚且艰难，自然没有太多精力去顾及她。
后来凤璟登基，她成了太后，母女二人之间，也总是隔着一层淡淡的疏离。
可此刻，感受着从母亲掌心传来的、温暖而厚重的温度，听着她这发自肺腑的维护与疼惜。
凤栖鸾那颗早已冰封的心，似乎也……被融化了一角。
她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母后，您别这么说。当年……当年是儿臣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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