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绝境中的抉择
白色的粒子光束如同一柄被神明投掷出的审判之矛撕裂了黑暗，也撕裂了林风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
在那光束亮起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无限放慢。
林风的瞳孔倒映着那迅速放大的纯粹的充满了毁灭气息的白色光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中蕴含的能量是何等的凝练，何等的恐怖。
那是一种与伊格尼法尔的【末日龙息】截然不同的力量。
龙息的力量是狂暴的，是混乱的，是充满了生命与火焰的向外宣泄的毁灭。
而这道粒子光束的力量却是冰冷的，是内敛的，是充满了秩序与清除意志的绝对精准的抹杀。
如果被正面击中，林风毫不怀疑，即便是以他如今这身经过神话果实重塑的强悍无比的肉体也绝对会在瞬间被分解成最基本的粒子。
【虚空穿梭】的失效更是将他逼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死角。
不能退，不能躲。
似乎只剩下硬抗一途。
但硬抗就等于死亡。
在这一生一死的刹那，林风的大脑运转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他那高达三万多点的精神力让他拥有了远超常人的思维速度。
无数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电般地划过。
使用【母皇的恩赐】附带的被动复活？
不行。这个底牌是他最后的保障。一旦在这里用掉，接下来面对剩下的十一台守卫者，他将再无任何翻盘的可能。更何况，谁也无法保证这些恐怖的构装体有没有能力，连他死后化作的重生之茧都一并清除掉。
那么……
林风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决绝。
既然无法逃避，既然无法抵挡。
那么就只能用自己最擅长，也是唯一擅长的方式去面对了。
他不再试图向后闪避，反而向前踏出了一步。
他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像是要拥抱那道迎面而来的死亡光束。
然后，他发动了自己的天赋。
【神级采集术】！
“采集！”
一个充满了疯狂与决绝的意念在他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他要再一次去采集那无法抵挡的致命的攻击！
金色的如同漩涡般的采集力场再一次在他的身前展开。
然而，这一次，他面对的不再是能量属性相对温和的龙息，也不是那已经失控的可以被他分解转化的自爆能量。
他面对的是充满了秩序与规则的纯粹的抹杀之力！
嗤！
当那道白色的粒子光束与金色的采集力场接触的瞬间，林风的耳边响起了一声并非由物理介质传播的仿佛是灵魂被撕裂般的刺耳尖啸！
他的【神级采集术】在采集的过程中感受到了阻力！
那道粒子光束并没有像之前的龙息或爆炸能量一样被轻易地分解转化。
它就像一根烧红的坚不可摧的钢钎狠狠地扎进了林风那由采集之力构成的旋转的金色漩涡之中！
两种截然不同的同样霸道无比的力量在这一刻展开了最直接最原始的较量！
金色的采集漩涡在疯狂地旋转，试图将这股入侵的异物分解剥离吞噬。
而白色的粒子光束则凭借着其自身那抹杀一切的恐怖特性不断地向前推进，试图洞穿这个敢于阻挡在它面前的金色漩涡，将后面的那个生命体彻底清除！
林风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只感觉自己的天赋，自己的灵魂，仿佛都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狠地碾压撕扯！
【警告！你正在尝试采集‘最终协议·湮灭粒子流’！】
【警告！目标能量层级过高，蕴含‘秩序’特性与你的天赋之力产生强烈冲突！】
【警告！你的天赋‘神级采集术’正在受到损伤！采集力场即将崩溃！】
一连串猩红色的前所未有的警告提示疯狂地在他的视网膜上刷新。
“撑住……给我撑住啊！！！”
林风的双目迸裂出骇人的血丝。他将自己体内那股刚刚诞生不久的金色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全部灌注到了身前的采集力场之中！
他用自己的本源之力去修补那即将崩溃的金色漩涡，去对抗那股不断侵蚀进来的冰冷的抹杀之力！
僵持！
仅仅僵持了不到半秒钟！
咔嚓！
一声仿佛是玻璃破碎般的轻响从林风的灵魂深处传来。
他身前的金色采集漩涡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那股凝练到极致的秩序之力，轰然破碎！
噗！
林风猛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他只感觉自己的天赋之力仿佛被人硬生生地撕掉了一块，那种发自灵魂本源的剧痛让他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
而那道在击溃了采集力场之后，威力虽然有所削弱，但依旧致命的粒子光束余势不减地狠狠地轰击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没有剧烈的爆炸。
只有一片死寂的苍白。
林风的身体在那道光束的正面冲击下，连同他身上那件传说级的“行者之衣”以及刚刚装备不久的神话级护肩【母皇的恩赐】在一瞬间就如同被阳光照射的积雪般被无声无息地蒸发掉了。
从胸口开始，他的血肉骨骼内脏……所有的一切物质都在那股恐怖的湮灭之力下被分解成了最基本的粒子，化为了虚无。
一个巨大的前后通透的边缘光滑如镜的恐怖空洞出现在了他的上半身。
他那高达三十多万的生命值也在这一瞬间被直接清空。
【你已死亡。】
冰冷的系统提示，在他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缓缓浮现。
……
巨大的球形空间内，一片寂静。
那台发射了粒子光束的最终协议·守卫者零式在确认目标生命体征消失后，缓缓地放下了手臂。
它那冰蓝色的电子眼闪烁了一下，似乎是在进行战果评估。
【目标已清除。】
【‘最终协议’，执行完毕。】
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在空旷的空间中轻轻地回响。
然后，它转过身迈开沉重的步伐，准备返回自己原来的位置，重新进入休眠状态。
在它那绝对理性的由无数代码构成的逻辑中威胁已经消除，任务已经完成。
然而，就在它转身的刹那，它那冰蓝色的电子眼猛地闪烁起了刺眼的代表着最高警报的红色光芒！
因为它那遍布整个空间的探测系统再次捕捉到了一个异常的本不应该存在的生命信号！
而那信号的源头正是它刚才“清除”掉的那个非法入侵者所在的位置！
守卫者猛地转过身。
只见在它刚才攻击的地方，那片空无一物的空间中，一团深紫色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充满了浓郁生命气息的肉茧正在凭空出现！
【母皇的恩赐】的最终特效——【最终孵化】被触发了！
【你已死亡。被动技能‘最终孵化’已激活。】
【你正在‘重生之茧’中进行重塑……重塑倒计时：10，9，8……】
林风那已经陷入黑暗的意识被一股温润而又强大的生命能量重新唤醒。
他能看到，自己正处于一个温暖而又安全的地方。自己那被湮灭了大半的身体正在这股磅礴的生命能量的滋养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重新生长愈合。
这是……第二次生命！
“活下来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瞬间充满了他的脑海。
但他知道，危机还远远没有结束！
十秒钟的重生时间，对于普通战斗来说，或许很短。
但对于眼前这些恐怖的战争机器来说，却足以将他连同这个重生之茧彻底摧毁一万次！
果然，在发现重生之茧的瞬间，那台守卫者零式没有丝毫的犹豫。它再次抬起了手臂，炮口处更加璀璨的代表着更强能量输出的粒子光芒开始飞速汇聚！
它要将这个超出它逻辑理解范围的异物彻底清除！
而这一次，林风已经没有了任何底牌。
他的身体还在重塑，无法行动。
他的采集术在刚才的硬撼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再次使用。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死亡的光束在自己的视线中不断地汇聚成型。
难道，自己拼尽一切甚至不惜赌上性命才换来的第二次生命就要这么憋屈地结束了吗？
不！
绝不！
林风的灵魂在发出无声的咆哮！
他那已经与天赋融为一体的不屈的“采集”意志，在这一刻，被求生的本能激发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
他无法使用技能。
但他可以用自己的意志去“采集”！
他将自己残存的所有精神力凝聚成一点，化作一根无形的充满了掠夺与吞噬意志的探针狠狠地刺向了那台正在蓄力的冰冷的战争机器！
他要采集的不是它的攻击，也不是它的能量。
而是它的协议！它的逻辑！它的存在本身！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超越了他以往任何一次采集的近乎于概念层面的掠夺！
【警告！你的天赋‘神级采集术’处于受损状态，强行进行‘意志采集’，将对你的灵魂造成永久性损伤！】
【警告！是否继续？！】
林风没有丝毫犹豫。
“继续！”
嗡！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撕裂般的剧痛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
他的意识在这一刻仿佛被抽离了身体，化作了一道金色的流光，顺着那根无形的探针悍然地撞向了那台守卫者零式那由无数代码和逻辑构成的冰冷的思维核心！
这是一场赌上了灵魂的最终的豪赌！
如果成功，他或许能找到一线生机。
如果失败，他将彻底的神魂俱灭！
而就在林风的意志探针接触到守卫者零式思维核心的刹那，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却又仿佛命中注定般的声音在他的灵魂深处响了起来。
那不是冰冷的机械合成音。
那是一个充满了疲惫沧桑却又带着一丝欣慰与解脱的苍老的人类的声音。
“等了……这么多年……”
“终于有人来了吗……”
那是一个无比苍老的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疲惫，仿佛跨越了无尽的岁月长河才终于将这句简单的话语传递到林风的灵魂深处。
声音中，没有敌意，没有杀气。
只有一种类似于守望了千百年的灯塔，终于看到了远方驶来的第一艘船只时那种如释重负的欣慰与油尽灯枯般的解脱。
林风那悍然撞向守卫者思维核心的意志探针在这道苍老声音出现的瞬间，便被一股柔和的无法抗拒的力量轻轻地包裹了起来。
那股力量没有攻击性却带着一种更高维度的不容置疑的权限。它轻而易举地就平息了林风那充满了掠夺与吞噬意志的狂暴的精神力。
紧接着，林风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这股力量牵引着，进入了一个奇特的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四方，没有光暗之分。
只有一片纯粹的由无数淡蓝色数据流构成的浩瀚无垠的信息之海。
无数的画面、声音、代码、公式，如同奔腾的星河在他的周围缓缓流淌。
林风能看到，这座静海基地的建造过程，能看到，无数穿着白色研究服的科研人员在其中忙碌穿梭。
他能听到，各种仪器的运转声，能听到，那些科研人员在讨论着关于空间跃迁、能源矩阵、基因序列等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深奥的课题。
他也读到了，那十二台最终协议·守卫者零式的设计初衷——它们并非是单纯的战争兵器，而是这座基地最核心最宝贵的财产，是守护着某个希望的最终的防线。
无数的关于这座基地过去的记忆如同一场宏大的史诗电影在他的意识中飞速地闪回。
而那个苍老的声音就是这场电影的旁白。
“外来者不必惊慌……我没有恶意……”
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变得清晰了许多。
林风的意识也从那浩瀚的信息之海中被抽离了出来，重新凝聚成型。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纯白色的空无一物的空间之中。
而在他的面前，一个由淡蓝色光点构成的半透明的模糊的人形轮廓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那是一个看起来身形佝偻的老者，身上穿着一件同样由光点构成的破旧的白色研究服。
那个苍老的声音正是从这个光影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是……谁？”
林风的意识，发出了疑问。他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我？”那个光影老者发出了一声充满了自嘲与沧桑的轻笑，“我只是一个被遗忘在时间里的不愿消散的残魂罢了。”
“我的名字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被我自己所遗忘。你可以叫我……观测者。因为，在过去的无数个日夜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这座基地的系统观测着外面那个死寂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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