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海兰重生反如记31
“尘锁散”如同最耐心的水滴,悄无声息地侵蚀着帝王根基。
壮年的弘历依旧勤政,依旧宠爱海兰与永琪,但敏锐之人已能察觉些许不同。
他批阅奏折时,偶尔会不自觉地揉按额角,小憩的时间较以往稍长,虽太医院回禀仍是“皇上劳心过度,需善加保养”,但这细微的变化,已足以在波谲云诡的后宫与前朝,激起无数猜测。
太后钮祜禄氏捻动佛珠的速度,比平日快了几分。
皇帝是她一手扶持起来的养子,亦是她在后宫安享尊荣的根本。
她虽乐见海兰压制了如懿那个祸害,也喜永琪聪慧,但皇帝近来精力不济的迹象,让她心中警铃微作。
“福珈,”太后声音低沉,“皇帝近日……似乎清减了些。
你去查查,延禧宫那边,除了日常请安,可还有别的什么动静?尤其是入口的东西,给哀家盯仔细了。”
太后浸淫宫闱数十年,深知这世上最毒的,往往不是见血封喉的烈药,而是那些润物无声的慢毒。海兰圣眷太浓,她不得不防。
长春宫中,皇后富察·琅華心中亦是复杂难言。
永琏身子虽因海兰早年提醒避开花粉而有所好转,但终究比不得永琪健壮。
眼见永琪日益出众,皇帝对其寄予厚望,她身为母亲,难免焦虑。如今皇帝精力似有不济,她一面担忧龙体,一面又隐隐恐惧——若皇帝真有万一,凭永琪的得宠与出色,她的永琏将置于何地?
她召来心腹宫女素心(原剧中皇后另一心腹,与莲心不同):“去悄悄打听,太医院近日给皇上请脉的脉案……莫要声张。”她必须掌握更多信息,才能为自己和永琏谋划。
启祥宫虽已物是人非(金玉妍虽已废),但其旧日势力并未完全清除。
一些曾依附金玉妍的低阶嫔妃或宫人,如同无根浮萍,在暗中观察着风向。
皇帝身体的变化,同样落入了她们眼中,成了可以借机投靠新主或搅浑池水的筹码。
而此刻的延禧宫,却是一派“岁月静好”。海兰正细心检查永琪新写的文章,眉眼温和。进忠垂手立在一旁,低声禀报着各方动向。
“娘娘,慈宁宫那边,福珈姑姑近日对咱们小厨房送去的点心格外‘关心’。长春宫也在暗中打听太医院的脉案。”
海兰眼皮都未抬,只淡淡“嗯”了一声,指尖划过永琪笔下某个略显稚嫩的字:“告诉小厨房,往后凡是送往各宫的东西,一律按最高规格检查,务必让人挑不出错处。太医院林太医那边,让他按本宫之前吩咐的回话即可。”
她早有准备。所有经她手的东西,明面上绝无问题。
那“尘锁散”只混在弘历独享的“养生茶”中,由她亲手调制,不留任何痕迹。太医院林清远是她的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时,已被海兰收服、在御花园做管事嬷嬷的魏嬿婉端着新制的花露进来。她如今气色红润,眉眼间的郁气消散大半,对海兰更是死心塌地。进忠见她进来,目光柔和了一瞬,随即恢复恭谨。
“娘娘,这是新蒸的玉兰花露,最是安神。”魏嬿婉声音温顺。
海兰看了一眼她与进忠之间那难以言说的气流,心中明了。前世这对怨侣,今生在她的掌控下,倒是成了彼此依靠。这也好,进忠有了牵绊,用起来更放心。
“放着吧。”海兰语气平和,“嬿婉,你如今在御花园,耳目灵通。若有那起子小人嚼舌根,议论皇上龙体或阿哥们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魏嬿婉心领神会:“奴婢明白,定不会让闲言碎语扰了娘娘和阿哥的清静。”
处理完这些琐事,海兰将目光重新投向永琪的文章,耐心指点其中不足。她的计划正在稳步推进,但周遭的暗流也愈发汹涌。太后、皇后、乃至那些潜藏的敌对势力,都不会坐视永琪一帆风顺。
而此时,另一桩意外发生了。
冷宫中的如懿,在经历了漫长非人的折磨后,竟趁着看守松懈,用破碎的瓷片割腕了!消息传来,六宫震动。
弘历闻讯,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对如懿早已厌弃至极,但废妃自戕,终究是皇家丑闻。他下令严惩失职看守,并将如懿移至更偏僻破败的宫室,加派看守,命太医无论如何吊住她一口气,不许她轻易解脱。
海兰得知此事,只是漠然一笑。求死?哪有那么容易。活着承受她应得的折磨,才是对如懿最好的惩罚。更何况,如懿这般举动,反而更能衬托出她海兰如今的“安稳”与“得体”。
然而,此事却也提醒了海兰,计划需更快一些。夜长梦多,谁也不知道那些潜藏的敌人,会不会利用皇帝身体的变化和宫中的动荡,掀起更大的风浪。
她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进忠。”
“奴才在。”
“之前让你留意江南织造那边的事,可以开始着手了。记住,要‘自然’地让皇上知道,有些人,仗着天高皇帝远,开始不安分了。”
她要给弘历找些“烦心事”,让他“劳心劳力”,如此一来,他精力不济便更显得顺理成章,而她下的药,效果也会被更好地掩盖在“政务操劳”之下。
皇帝精力不济的迹象渐渐明显。
批阅奏折时打瞌睡的次数多了,往日能持续两个时辰的议事,现在一个多时辰后便露出疲态。
太医院众口一词,仍是“忧劳过度”,开的方子也多是补气安神之物。
太后派人查了延禧宫的饮食往来,没发现任何问题。海兰行事滴水不漏,所有送到御前的东西都经过严格查验,那掺了“尘锁散”的养生茶,始终只经由她一人之手。
皇后那边也拿不到切实把柄,脉案记录含糊,只说是损耗需养。这让她心中愈发不安。
后宫议论渐起。有人说皇上是为国事操劳,也有人暗中猜测是否宸愉妃过于狐媚,掏空了皇上身子。这些流言传到海兰耳中,她只冷笑一声,吩咐魏嬿婉和进忠盯紧些,不许这些话传到永琪耳朵里。
永琪已经十岁了,功课骑射在众皇子中一骑绝尘。弘历对他越发看重,时常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看着儿子聪慧健壮的模样,再对比自己近来容易疲惫的身体,弘历偶尔会生出一种微妙的力不从心感,但对海兰和永琪的宠爱和依赖却更深了。
这日,江南织造传来急报,说有官员勾结商人,贪墨舞弊,数额巨大。进忠按海兰吩咐,将此事“恰好”递到了弘历案头。
弘历大怒,立刻召集群臣商议。此事牵扯甚广,查办起来极为耗费心神。接连几日,弘历都忙碌到深夜,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差了下去。
海兰依旧每日亲手奉上养生茶,看着他一饮而尽。他越是劳累,这茶的效果便越好。
太后坐不住了,亲自到养心殿看望。
“皇帝,政务是忙不完的,龙体要紧。”太后看着儿子眼下的青黑,语气带着责备和担忧,“有些事,交给下面人去办便是,何须事事亲力亲为?”
弘历揉了揉额角:“皇额娘教训的是,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儿子不亲自盯着,放心不下。”
太后目光锐利地扫过一旁垂首侍立的海兰,意有所指:“皇帝要知道,这宫里宫外,盯着你的人多的是。有些温柔乡,是英雄冢。你如今不比年轻时,要知道节制。”
海兰闻言,立刻跪下,声音温顺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太后娘娘明鉴,臣妾万万不敢……”
弘历皱了皱眉,打断道:“皇额娘,此事与海兰无关。是儿子自己放不下心。”他如今最厌烦旁人将他的身体状况与海兰挂钩,这仿佛是在质疑他的判断和他对海兰的感情。
太后见皇帝维护,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临走前,又深深看了海兰一眼。
海兰平静地起身,继续为弘历磨墨。她知道太后起了疑心,但那又如何?没有证据,谁也动不了她。只要弘历信她,护着她,就够了。
江南的案子查了月余,最终处置了一批官员。弘历雷厉风行,却也耗费了大量心血。案子了结后,他明显清瘦了一圈,精神也短了不少,需要更多时间静养。
太医们的说辞依旧是老样子。只有海兰知道,那“尘锁散”正在他体内缓慢而坚定地发挥着作用。
时机渐渐成熟了。
海兰开始更频繁地在弘历面前提及永琪的出色,言语间不着痕迹地引导他思考继承人的问题。她从不直接说立储,只说永琪年纪渐长,该多接触些政事,为皇阿玛分忧。
弘历看着侃侃而谈、见解不凡的永琪,再想想其他或体弱或平庸的儿子,心中那杆天平,倾斜得愈发明显。
他拉着海兰的手,感叹道:“若是永琪能再年长几岁,朕便能轻松许多了。”
海兰依偎在他身边,轻声道:“永琪还小,需要皇上慢慢教导。皇上定能长命百岁,看着永琪成才的。”
她语气温柔,眼神却一片冰冷。
长命百岁?不,她不会给他那个时间。
她只需要他活到足够将永琪顺利推上储位,并为其扫清主要障碍的时候。
她的永琪还太小,还可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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