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海兰重生反如记19
翊坤宫的宫门在如懿被拖入冷宫后,被轰然关闭,落锁的声音沉重而刺耳,仿佛为乌拉那拉氏一族在紫禁城的荣光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飞遍六宫,引来无数震惊、唏嘘,以及暗中叫好。
养心殿内,烛火通明。
弘独立在窗前,背影在跳跃的烛光下显得有些孤寂,更带着一种被深深冒犯后的余怒。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响着如懿那些恶毒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作为帝王和男人的尊严上。
“算计……工具……孽种……”他喃喃自语,脸色愈发阴沉。他并非不知后宫倾轧,但当这最丑陋的一面,以如此不堪的方式,由他曾经真心爱护过(至少他认为是)的女人亲口撕开,那种背叛感和恶心感,几乎让他窒息。
“皇上,”王钦小心翼翼地奉上一盏参茶,低声道,“夜已深,您保重龙体。”
弘历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王钦,你说,朕这些年,是不是真的看错了人?”
王钦心头一凛,腰弯得更低:“皇上圣明烛照,只是……只是那乌拉那拉氏太过善于伪装,蒙蔽了圣听……”
“伪装……”弘历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转身,目光锐利地看向王钦,“朱砂案!当年朱砂案,她是否也参与了构陷?给朕查!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查!朕要知道,她到底还瞒着朕做了多少恶事!”
“嗻!”王钦连忙应下,知道皇上这是要彻底清算,不留一丝余地了。
与此同时,延禧宫内。
海兰已经安抚好了受惊的永琪,小家伙吃了奶,此刻正攥着小拳头,在海兰怀里睡得香甜。殿内熏着安神的淡淡梨香,气氛宁静祥和,与养心殿的压抑形成鲜明对比。
叶心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仍带着后怕:“主子,刚才真是吓死奴婢了!没想到娴妃……哦不,是乌拉那拉庶人,她竟敢在皇上面前如此……”
海兰轻轻拍着永琪,神色平静无波:“狗急跳墙罢了。她失了最大的倚仗——皇上的那点旧情,又被揭穿了真面目,自然方寸大乱。”她语气顿了顿,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更何况,她大约还以为,皇上会像从前一样,无论她做了什么,最终都会原谅她、怜惜她。”
可惜,帝王的耐心和愧疚,是经不起如此挥霍的。尤其是当这份“特殊”被证明是建立在欺骗和算计之上时,反弹的怒火只会更加猛烈。
“主子神机妙算,”叶心由衷佩服,“如此一来,皇上心中对她再无半点情分,只怕比厌恶高氏、金氏更甚。”
海兰微微颔首。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仅要扳倒如懿,更要彻底抹去她在弘历心中所有的痕迹,将那点所谓的“初恋光环”碾碎成齑粉,让弘历一想到她便只剩下厌恶与恶心。
这时,进忠悄无声息地进来,递上一封密函,低声道:“娘娘,乌拉那拉氏被打入冷宫前,其贴身宫女容珮试图传递消息出宫,已被奴才截下。另外,皇上已下旨彻查朱砂案旧事。”
海兰接过密函,看都未看,直接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做得干净。”她淡淡道,“告诉咱们的人,皇上要查,就让他查得‘清清楚楚’,记住,是‘引导’,不是‘构陷’。”
她要借弘历自己的手,把他心中那个“清白无辜”的如懿形象,一层层剥掉,露出里面早已腐烂的本质。
“奴才明白。”进忠躬身,眼中闪过一丝敬佩。这位愉嫔娘娘,手段真是又准又狠。
接下来的几日,养心殿的气氛一直凝滞。
随着王钦和进忠“尽心尽力”地调查,一条条或真或假、但都指向如懿心机深沉的“线索”被呈到御前。
有乌拉那拉家设计她和皇上的所谓青梅竹马、所谓墙头马上,所谓真爱一言也是如懿散播出去的。差点搅黄当时还是储君的皇上富察皇后联姻
还有潜邸旧人“回忆”起如懿曾打听过各院主子的避忌;有被废黜的阿箬在辛者库“熬不住”吐露的、关于如懿如何暗示她构陷的只言片语;甚至还有当年伺候过大阿哥生母哲妃的老宫人,“偶然”提起哲妃临终前对如懿某些行为的疑虑……
这些线索单看或许不算什么,但汇聚在一起,在弘历盛怒和先入为主的厌恶之下,便拼凑出了一个工于心计、善于伪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毒妇形象。
弘历越看心越冷,越看越觉得自己像个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傻子。
他想起自己曾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冷落后宫,与太后争执,甚至……冤枉过海兰(虽未明言,但冷落即是惩罚)。
强烈的自尊受损和被欺骗的愤怒,让他对如懿最后一丝因为“年少情谊”而产生的不忍,也彻底消散。
他下了一道更绝的旨意:冷宫中的乌拉那拉氏,非朕亲笔手谕,任何人不得送衣食药物。其名下所有用度,一概充入内务府。
这几乎是要让她在冷宫中自生自灭!
消息传到延禧宫,海兰正在给永琪绣一个小肚兜,闻言,只是针尖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
“娘娘,皇上这次……是真的对她绝情了。”叶心轻声道。
海兰放下针线,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语气淡漠:“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昔日种下恶因,今日自食苦果,与人无尤。”
她不会亲自动手去折磨如懿,那会脏了自己的手。她要的,是如懿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众叛亲离,在绝望和悔恨中,慢慢熬干生命。
如懿这棵大树轰然倒塌,其党羽自然也成了需要清理的对象。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个身在御前、心在冷宫的御前副总管——李玉。
海兰对此人早已留意。前世直到最后,她才看清李玉对如懿那种近乎盲目的维护,远超过普通的主仆之情,更像是一种卑微的仰慕和不合时宜的忠诚。即便如懿已废入冷宫,此人留在御前,终究是个隐患。更何况,他还曾多次向如懿透露皇帝行踪,这等背主行径,岂能轻饶?
机会很快来了。这日,弘历在延禧宫用晚膳,心情因永琪憨态可掬的举动而颇为愉悦。海兰抱着孩子,状似无意地提起:“皇上,说起来,还要多谢李玉公公。”
弘历正逗弄着儿子,闻言随口问道:“谢他作甚?”
海兰微微一笑,语气温和,仿佛只是闲话家常:“前些日子臣妾身子不适,想寻些安神的香料,是李公公提醒臣妾,说库房里新进了些暹罗的沉香,气味清幽,最是安神。臣妾用了,果然睡得好些。”
她顿了顿,似有些感慨,“李公公真是心细,连这等小事都记得。想必昔日伺候娴妃……哦,是乌拉那拉庶人时,更是周到妥帖。也难怪庶人昔日总能‘恰好’在御花园遇上皇上,或是‘适时’地送上合心意的点心,原是有这般细心的人在旁提醒着。”
她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夸赞李玉细心,顺便感慨一句旧事。
可听在弘历耳中,却瞬间品出了不同的滋味。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是了,从前他总觉得与如懿是“心有灵犀”,如今想来,多少次“偶遇”,多少回“恰到好处”的关怀,背后恐怕都少不了这个李玉的“功劳”!一个御前太监,竟敢如此窥探帝踪,私相授受!
海兰看着弘历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知道种子已经种下。她不再多言,只是低头专心喂永琪喝水。
恰在此时,进忠端着新沏的茶进来,动作麻利地替换了桌上的冷茶。海兰抬眼,与他目光微微一触。
进忠会意,躬身退下时,仿佛不经意般对王钦低语了一句,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弘历听见:“王总管,奴才方才看见李公公又往冷宫那边张望了,这……是不是不太合规矩?”
王钦本就因之前李玉私自挪用贡品之事对其不满,此刻立刻顺着话头,带着几分“忧心”对弘历道:“皇上,这李玉……自乌拉那拉氏废入冷宫后,行事是越发没了分寸。奴才听闻,他前几日还以惢心同乡的名义,想往宫外递东西,被守门的侍卫拦下了。这宫里宫外的,他一个御前的人,总这么牵扯不清,恐生事端啊。”
“惢心?”弘历眉头紧锁。惢心是如懿的旧仆,如今已放出宫与江与彬成婚。李玉与她既是同乡,又如此“挂念”,其心思,恐怕还是在旧主身上!
弘历本就因如懿之事怒火未平,此刻再听闻李玉这些不清不楚的行径,更是疑心大起。他想起李玉平日在御前,确实时常“无意”提及如懿往日的好处,当时只觉是旧仆念旧,现在想来,分明是包藏祸心,意图左右圣听!
“查!”弘历将手中的筷子重重一放,声音冰冷,“给朕彻查李玉!朕倒要看看,他背着朕,还做了多少吃里扒外的事情!”
皇帝震怒,底下人自然雷厉风行。进忠早已准备多时,很快便将李玉这些年来,利用职务之便,多次向如懿透露皇帝行程、喜好,甚至帮忙传递一些模糊消息的“证据”(有些是真,有些是巧妙引导后的结果)一一呈上。其中包括他与翊坤宫(如懿旧宫)某些低位宫人保持联系的线索,以及他试图通过惢心这条线打探宫外消息的举动。
铁证如山,容不得李玉狡辩。
养心殿内,李玉跪在地上,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他知道自己完了,但他仍存着一丝侥幸,涕泪横流地磕头:“皇上恕罪!奴才……奴才只是一时糊涂,念着旧主……”
“旧主?”弘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你的主子是谁?是朕!你这背主忘恩的狗奴才!朕念你伺候多年,上次挪用贡品已是宽宥,你竟不知悔改,变本加厉!朕的身边,留不得你这种心术不正之人!”
他不再多看李玉一眼,厉声道:“李玉身为御前太监,窥探帝踪,私通废妃,背主忘恩,罪无可赦!拖下去,重打八十廷杖,革去所有职司,贬至浣衣局为最低等杂役,永不叙用!”
八十廷杖,不死也残!浣衣局杂役,那是最苦最累、毫无出头之日的去处!
李玉彻底瘫软在地,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如同一条死狗般被侍卫拖了出去。他最后看向延禧宫方向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一丝不解,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走到这个田地的。
消息传到海兰耳中,她正抱着永琪在院子里晒太阳。
“浣衣局……”海兰轻轻重复了一遍,神色淡漠,“也好,那里清净,适合他好好想想,谁才是他真正该效忠的主子。”
解决了李玉,如同拔除了扎在眼前的一根暗刺。御前有进忠在,许多事情便会顺畅得多。
她低头,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永琪柔嫩的脸颊,小家伙以为额娘在逗他,咯咯地笑起来,露出粉嫩的牙床。
阳光正好,洒在母子二人身上,温暖而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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