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聂慎儿重生记13
济世堂门前却排起长队。
多是布衣妇人,捧着攒了许久的铜钱来求医。聂慎儿坐在诊室里,银针在指尖翻飞,额角不见汗意。
“下一位。”
进来的是个年轻媳妇,手腕缠着破布,脓血渗出来。屏花在后面煎药,看见伤口倒抽冷气。
“让狗咬了?”聂慎儿剪开布条,“怎么拖到现在?”
媳妇低头抹泪:“婆婆说浪费银钱……”
聂慎儿清理创口的手顿了顿。忽然想起前世青楼里,有个姐妹也是被狗咬伤,老鸨不肯请郎中,最后浑身抽搐而死。
“学徒。”她扬声唤道,“取狂犬病案来。”
女塾最大的学生捧着厚厚医案进来。聂慎儿边施针边讲解:“此症最忌见风。伤口需用烙铁烫灼,再以疯狗脑髓敷之……”
那媳妇吓得发抖,聂慎儿按住她:“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怎么不敢跟你婆婆拼命?”
针尖刺入穴位时,她低声加了一句:“我这儿有让老太婆腹泻的方子,要吗?”
媳妇怔住,随即用力点头。
这日晌午,医馆来了不速之客。几个官差踹门而入,为首的高举令牌:“奉太医院令,查封济世堂!”
药柜被推倒,药材撒了一地。小学徒们吓得抱成一团,屏花冲出来理论,被一把推开。
聂慎儿从后堂走出,手里端着药盅。
“王医正,”她看向躲在官差身后的人,“令郎的喘症好了?”
王医正脸色一变。
“上月你偷换太医院药材,以次充好。”聂慎儿慢慢搅动药汁,“其中有三七,产自南诏,却被你换成川三七。药性差了三成。”
官差们面面相觑。王医正强作镇定:“胡言乱语!”
“是不是胡言,”聂慎儿舀起一勺汤药,“喂条野狗便知。”
她突然扬手,药汁泼向墙角铁笼——那里关着只待试药的病犬。不过片刻,那狗口吐白沫倒地。
满堂死寂。
“川三七无毒,”聂慎儿擦净手,“但若混了广西产的钩吻……”
王医正瘫软在地。
三日后,太医院换了一批人。济世堂照旧开张,来看病的妇人更多了。
立秋那夜,聂慎儿在灯下写方子。窗外飘来焦糊味,她笔尖一顿,继续写。
重阳节时,薄太妃召见。
“聂大夫,”薄太妃抚着茶盏,“都说你能断人生死?”
聂慎儿正在施针:“医者不断生死,只治病。”
一位在代国的宗室侧夫人突然插话:“那你看本夫人这胎是男是女?”
银针轻转,聂慎儿抬眼:“夫人未曾有孕。”
满座哗然。这位侧夫人脸色煞白:“胡说!”
“脉象滑而散,是服了伪胎药。”聂慎儿收针,“这种药伤根本,三年内难再孕。”
宴席不欢而散。薄太妃留下聂慎儿,赐下一枚玉牌。
“凭此牌可出入宫禁。”太妃眼底有深意,“有些人,该治就得治。”
聂慎儿摩挲着温润玉石。想起前世三皇子妃曾当众掌掴过她。
当夜,三皇子府请太医的消息传遍京城。
小雪那日,在代国多年的杜云汐果然来了。今世的她形销骨立,抱着个包袱。
她突然找来,慎儿猜想她应是也如她一般得到机缘重生了。她不会在乎她所谓怨恨与否。
“他要送我去匈奴和亲。”她哑声说,“这是你前世留在青楼的玉佩,我赎回来了。”
聂慎儿正在称药,戥子分毫未颤。
“条件。”
“帮我假死。”杜云汐眼底燃起最后的光,“你既然能救薄太妃,一定能帮我!”
药秤轻轻落下。聂慎儿看着她:“凭什么?”
“就凭……”杜云汐哽咽,“就凭我们前世曾经是姐妹!”
碾药声响起。良久,聂慎儿开口:
“三千两。先付钱。”
包袱里的银票散落满地。杜云汐磕了个头,踉跄离去。
屏花从帘后出来:“慎儿,你真要救她?”
聂慎儿将玉佩扔进药炉:“娘,准备一套寿衣。”
火舌舔过玉佩,映亮她毫无波澜的眼睛。
三更时分,城南乱葬岗升起青烟。聂慎儿站在山岗上,看着那具焦尸被草草掩埋。
身后传来吕禄的声音:“何必亲自来?”
“验尸。”她转身,“确保死透了。”
吕禄递来披风:“匈奴那边打点好了,会有人接应她。”
聂慎儿任他系上带子:“你倒热心。”
“不是热心,”吕禄看着她,“是还债。”
雪下大了。聂慎儿走进医馆,学徒们还在挑灯夜读。
“今日教你们最后一课。”她摊开金针,“如何让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银针在烛火下闪烁,像极了前世未央宫的琉璃瓦。
只是这次,握针的手很稳。
秋老虎发威,济世堂后院蝉鸣聒噪。聂慎儿正教女塾学生炮制避子汤,药杵撞击声里,她声音平静无波:“记住,这方子伤身,非万不得已不用。”
前堂突然传来哭喊。屏花白着脸进来:“慎儿,刘家那混账带着人砸门,说要抓你去见官!”
女塾里顿时鸦雀无声。最小的学徒打翻了药篓,乌头撒了一地。
聂慎儿慢条斯理净手:“娘,取我针囊来。”
刘少康果然在前堂叫嚣,身后跟着几个衙役:“聂慎儿!你害我母亲卧病不起,今日非拆了你这黑店!”
“刘公子,”聂慎儿掀帘而出,指尖银针寒光凛凛,“令堂是肝阳上亢,我开的方子可还对症?”
刘少康眼神闪烁:“你、你少狡辩!”
“上月在赵王府赏菊,公子是不是碰过金线菊?”聂慎儿逼近一步,“那花与刘夫人常服的补药相克,轻则眩晕,重则中风。”
衙役们面面相觑。刘少康额头冒汗——他母亲确实病倒在赵王府宴席后。
“不过巧了,”聂慎儿银针微转,“我新悟的针法,专治此症。”
三日后,刘府派人来请。聂慎儿让学徒传话:“济世堂规矩,病患亲至。”
转眼霜降,京城流言愈盛。都说聂大夫银针能救命也能索命。有贵妇来诊脉时试探:“听说刘夫人……”
“伸手。”聂慎儿截断话头,“闲话去茶楼听。”
这日大雪,医馆来了个戴风帽的妇人。褪下斗篷,竟是杜云汐。她两颊凹陷,唯眼神还凝着前世那种执拗。
“聂大夫,”她嗓音沙哑,“求落胎药。”
聂慎儿把脉的手顿了顿:“三月有余了。”
“我知道。”杜云汐攥紧衣角,“薄太后要送我去代国,这孩子留不得。”
药柜阴影里,聂慎儿无声冷笑。果然还是走上了老路。
“现在落胎,九死一生。”
“那也得落!”杜云汐突然激动,“难道要我像你前世那样,怀着孽种苟活?”
诊室死寂。窗外雪落簌簌。
聂慎儿抽回手:“五百两。”
杜云汐愣住。
“诊金。”聂慎儿抓药,“要么付钱,要么滚。”
药包掷在桌上时,杜云汐嘶声道:“你早料到了对不对?料定我会有今日!”
聂慎儿擦拭捣药臼:“路是自己选的。”
“如果当初……”杜云汐声音发颤,“如果当初你肯拉我一把……”
“如果当初我爹娘没死,”聂慎儿抬眼,眸光如刀,“你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杜云汐踉跄离去。
当夜,聂慎儿在医案上添了新方。墨迹淋漓,写满“断子绝孙”四字。
开春时,女塾遭地痞骚扰。聂慎儿拎着药锄出去,半刻钟后归来,裙摆染血。
“今后散学,结伴而行。”
小学徒战战兢兢问:“师父,那些人……”
“在护城河漂着呢。”她继续捣药,“下次再来,直接做花肥。”
消息传开,再无人敢打女塾主意。连京城最大的帮会都传下话:济世堂的人,碰不得。
四月里,赵王府来人相请。赵王姬染恙,太医院束手无策。聂慎儿施针时,王医正阴阳怪气:
“女子行医,终非正道。”
银针轻转,赵王姬舒坦叹息。
“王大人,”聂慎儿收针,“您腰痛有五年了吧?每逢潮湿便发作。”
王医正僵住。
“明日换条官道走,”她递过药包,“青石板路比黄土路干燥。”
满室寂然。谁都知道王医正因为开错方,被罚走最泥泞的官道已半年。
从王府出来,有个乞丐扑到车前。竟是田大业!他抱着车辕哭嚎:“慎儿!舅舅知错了!你表妹她……”
聂慎儿抽回裙角,扔下几个铜钱:“诊金。”
车帘落下前,她看见杜云汐站在街角,远远望着。肚腹平坦,眼神枯槁。
当夜医馆进贼。翌日清晨,贼人浑身溃烂倒在衙门口,怀里揣着太医院的令牌。
聂慎儿在庭院修剪药枝,对匆匆赶来的吕禄浅笑:
“吕公子,带些艾草回去吧?驱邪避秽。”
芒种前后,刘府传来丧讯:刘少康暴毙。死时手里攥着金线菊花瓣。
屏花红着眼递茶:“慎儿,咱们是不是太……”
“娘,”聂慎儿望着廊外急雨,“药圃该除草了。”
雨幕中,新栽的牵牛花缠绕着毒曼陀罗,疯长成一片。
暑气蒸腾,济世堂后院药香混着蝉鸣。聂慎儿正教学生辨认药材,指尖划过晒干的藏红花,脑中突然闪过几行金色小字:
【杜云汐女主光环加载中……当前进度37%】
【触发关键事件:薄太后召见】
【温馨提示:原剧情中杜云汐将凭此机遇获封代国夫人】
她碾碎花瓣的动作顿了顿。很好,进度条终于动了。
“师父?”小学徒疑惑抬头。
“继续。”聂慎儿面色如常,“记住,藏红花活血化瘀,但孕妇忌用。”
前堂传来急促马蹄声。屏花小跑进来:“慎儿,宫里来人!说是薄太后头风发作,太医院束手无策!”
女塾里一阵骚动。聂慎儿净手起身,经过药柜时顺手取下一包金针。
【弹幕:来了来了!原著名场面!】
【杜云汐这时候该在代国路上偶遇薄太后了吧?】
【慎儿快截胡!把她机缘全抢光!】
传旨内监等在院中,神色焦灼。聂慎儿接过懿旨,忽然问:“太后近日可收过波斯贡品?”
内监一愣:“确有织金地毯数匹……”
“带路。”她拎起药箱,“另外,请转告太后——贡毯染料含毒,需立即焚毁。”
马车驶过长安街市时,她掀帘一瞥。恰看见杜云汐的马车停在绸缎庄前,车帘掀起半角,露出半张精心修饰的脸。
【女主光环生效:杜云汐意外获得西域香粉】
【机缘值+5】
聂慎儿放下车帘,指尖捻开一枚药丸。异香飘散处,拉车的马突然惊嘶,带着杜云汐的马车冲进了泥潭。
长乐宫里药气弥漫。薄太后卧在凤榻,额角都是冷汗。几位太医跪在屏风外,王医正正在辩解:“太后乃风邪入体……”
“是中毒。”聂慎儿径直入内,“织金毯的茜草染料,遇熏香会产生瘴气。”
她取出银针:“请太后褪去外袍。”
施针时,屏风外传来喧哗。宫人禀报:“代国使者求见,说寻得良医……”
聂慎儿腕间金针轻转,刺入风池穴。薄太后突然呕出黑血,满殿惊呼。
“毒血已出。”她收针,“接下来三日,需用绿豆汤解毒。”
这时殿外传来清脆女声:“民女有解毒良方!”
杜云汐捧着玉瓶闯入,发髻微乱却姿态从容:“此乃西域圣水,可解百毒!”
【弹幕:啊啊啊经典桥段!】
【杜云汐带着她的金手指来了!】
【慎儿稳住!揭穿她!】
聂慎儿接过玉瓶嗅了嗅:“玫瑰露混合薏仁水,确实能美容养颜。”她转向太医,“不过王大人应该知道,薏仁孕妇忌用?”
王医正冷汗直流:“太、太后并无身孕……”
“三个月了。”聂慎儿银针指向太后小腹,“若非及时解毒,今夜就会见红。”
满殿死寂。薄太后猛地坐起:“你说什么?”
【杜云汐女主光环波动:机缘值-10】
【关键剧情改变:薄太后保胎成功】
当夜,聂慎儿留在宫中照料。子时过半,杜云汐竟出现在偏殿廊下。
“姐姐好手段。”她眼底闪着幽光,“连太后有孕都能诊出。”
聂慎儿煎着安胎药,头也不抬:“比不得妹妹,连太后熏香配方都了如指掌。”
杜云汐脸色骤变。
【弹幕:卧槽!慎儿怎么知道?】
【我猜是香料铺老板告密?】
【杜云汐的金手指被发现了!】
药罐咕嘟作响。聂慎儿忽然道:“你身上这香,与织金毯的染料相克。”
杜云汐倒退半步:“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聂慎儿舀起药汁,“验验便知。”
她突然泼向杜云汐衣角。丝绸遇药变色,浮现出诡异的青紫。
“西域龙涎香,”聂慎儿冷笑,“遇茜草会产生剧毒。妹妹今日在绸缎庄,是特意去染这身香?”
侍卫一拥而上。杜云汐被拖走时厉声尖叫:“聂慎儿!你不得好死!”
三日后,太后胎象稳固。赏赐抬进济世堂时,聂慎儿正在教学生辨别毒香。
“记住,”她碾碎龙涎香块,“有些机缘,是催命符。”
窗外,囚车押着杜云驶过街市。聂慎儿端起茶盏,脑中金色小字闪烁:
【杜云汐女主光环破损:当前进度29%】
【获得太后信任度+80%】
【解锁新权限:查阅太医院秘档】
茶雾氤氲中,她缓缓勾起唇角。
这才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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