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3章 航海大发现(一)

“臣，领旨！必不负陛下信任！”

离开皇宫时，李胜心中并无多少喜悦。肩上担子更重了，前路也更加凶险。

不仅要面对数十万凶悍的流寇，要应对缺粮少饷的窘境，要提防江南北静王可能的小动作，更要时刻注意身后那位年轻皇帝那敏感多疑的目光，以及朝堂上那些心思各异的“同僚”。

……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一艘破损的战船随波逐流漂泊着。

建武五年，七月初。

石见港外的那场突如其来的猛烈风暴，仿佛天神震怒，将殷镇东所在的战船从护航编队中狠狠撕扯出来，抛入了无边无际的狂暴海洋。

最后一阵能将人耳膜震裂的狂风与如城墙般压来的巨浪过去后，破损的战船像片枯叶在逐渐平息却依旧汹涌的海面上无助漂浮。

主桅杆从中断裂，船帆被撕成布条，船舱多处进水，全靠水手们拼命舀水和紧急修补才未立即沉没。

更糟糕的是，航海罗盘在剧烈的颠簸中损坏，珍贵的海图被涌入的海水浸烂，连观测星象的简易象限仪也被损毁。

殷镇东脸色苍白地站在倾斜的甲板上，望着四周茫茫无垠的深蓝海水，心中一片冰凉。

一百零七名官兵，此刻还能站着的不足八十人，其余或伤或溺，状况堪忧。

淡水和食物被用掉大半，仅存的也遭海水污染。

“同知大人，我们……我们在哪儿？”副手王千户声音发颤。

殷镇东望向天空，试图从太阳的位置判断方向，但多日阴云未散，连这最基本的导航手段也失效了。

“风暴是从西南来的，我们被一直向东北推去……”

他喃喃道，却无法估算出漂流了多远。

这是远比从石见返回大梁更陌生的海域，连最老练的海盗都未必知晓。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地狱。

靠着收集雨水和严苛的配给，他们勉强维持生命。

破损的船体在工匠们的努力下进行了加固，但航速缓慢，且无人知晓该驶向何方。

绝望的情绪在幸存者中蔓延，有人开始对着茫茫大海跪拜祈祷，有人则呆坐着一言不发。

直到第二十七天，瞭望台上传来一声几乎破音的嘶喊：“陆地！前方有陆地！”

所有人都涌上甲板，踮脚张望。

远处，一片青灰色的轮廓逐渐清晰，那不是岛屿，而是连绵的陆地！希望如火焰般重新点燃。

七月中旬，当他们终于将破船勉强靠上一处平缓的海湾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此时本应是炎炎夏日，但此地的风却带着沁人的凉意，空气中弥漫着松林与海藻混合的清新气味。

远处山巅竟有皑皑白雪，在夏日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岸边生长着许多他们从未见过的树木，针叶浓密，树皮粗糙。

“这……这是何处？”殷镇东踏上海滩，抓起一把沙土，又望向远处覆盖白雪的山峦，“七月飞雪？”

但气温并不严寒，只是凉爽宜人，与想象中冰天雪地的北海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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