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船模与航海家

“你看这江，宽不宽？”

这是之前慕容嫣没话找话时候说的，现在却是沈清在说，必须得找点话题，不然就要找旅馆了。

慕容嫣脸红扑扑的，尽管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婚嫁之事也不能马虎，尤其不能也婚前那些行为。

她努力平复心情，看着奔流不息的江水，语气带着漕帮少主特有的自豪：“当然宽！我们漕帮的船，能从这直下江南！”

“是啊，真宽…”沈清望着远方，声音有点飘：“可这跟大海比起来，就是条小水沟。”

“大海？”慕容嫣眨眨眼：“听说无边无际，风浪极大，凶险得很。”

“凶险，也意味着机会啊。”沈清搂住她的肩膀，感觉她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却没挣脱：“你看，咱们现在生意做得是不小，可命脉都拴在这几条水路上。朝廷哪天政策一变，或者哪个对头在关键卡子使个绊子，咱们就得吐血三升。”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在慕容嫣肩头画着圈：“可要是…咱们有条后路呢？一条朝廷管不着，对头摸不着的新路。”

慕容嫣被他画得心尖发痒，侧头看他：“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不是鬼主意，是金光大道！”沈清来了精神：“你看啊，江南的丝，闽地的茶，都是好东西。走内河运到北边，费时费力，关卡还多。要是咱们有自己的船，能贴着海岸线走，绕过那些麻烦…”

他比划着：“从长江口出发，北上可到齐鲁，南下能抵闽越…这沿途多少港口，多少咱们没见过的货物？利润起码翻这个数！”他伸出三根手指。

慕容嫣心动了，但顾虑更多：“说得轻巧！海船跟河船不一样，技术要求高，风险大，而且朝廷对出海管得时紧时松…”

“技术问题好解决！”沈清打断她，“走，带你去个地方，给你看个宝贝！”

被沈清连拉带拽，拐进了哑巴张铁匠那间叮当作响的工坊。

“哎你慢点！火烧屁股了？”慕容嫣甩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没好气地瞪他。这刚有点气氛，就又扯到正事上，这男人脑子里除了生意就没别的了？

“宝贝！给你看个大宝贝！”沈清两眼放光，指着工坊角落被一块灰布盖着的东西。

哑巴张铁匠看见他们，默默走过来，一把扯下灰布。

慕容嫣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去，瞬间定住，嘴巴微微张开，那句抱怨卡在了喉咙里。

那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个长约三尺，做工极其精致的木制船模。但这船模，跟她见过的所有漕船、官船模型都截然不同！

船身不是常见的平底，反而有明显的弧度，底部似乎还有一道凸起的“脊梁”。船帆不是简单的一面，而是好几面，通过复杂的绳索连接到几个小巧的绞盘上。最奇特的是那个舵，不是常见的橹或者大桨，而是一个带着锯齿状边缘的圆轮，旁边还有几根连杆。

“这…这是什么船？”慕容嫣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她是漕帮少主，从小在船上长大，自认对船只了如指掌，可这模型透出的设计理念，让她感到一种陌生的冲击。

哑巴不会说话，只是默默端起船模，走到旁边那个半人高、注满水的大水缸前。他拿起一根棍子搅动水面模拟波浪，又用嘴对着不同方向的船帆吹气。

在慕容嫣震惊的目光中，那船模在“风浪”中表现得异常稳定。哑巴操作着那些小绞盘，船帆角度随之变化，模型竟能巧妙地利用不同方向的风！他又转动那个小舵轮，船模转向灵活得不像话，远比靠人力扳动的大舵要迅捷。

“看到了吧？”沈清得意地用胳膊肘碰了碰还在发愣的慕容嫣：“老张根据我瞎掰扯的什么‘破浪’、‘借风’的想法，自个儿琢磨出来的！他说这玩意儿要是放大造出来，跑海路，稳当！速度快！还省人！”

慕容嫣猛地转头看向沈清，眼神跟看怪物似的：“你…你瞎掰扯的？你管这叫瞎掰扯？！”她指着那模型，“这船要是真能造出来，现在跑沿海的那些破船都得扔海里喂鱼！”

沈清嘿嘿一笑，深藏功与名。他上辈子刷短视频看的那些帆船比赛和航海纪录片，总算没白费。

“怎么样？现在觉得咱们那‘黄金水道’，有点戏了吧？”

慕容嫣没直接回答，她绕着水缸走了两圈，眼神灼热地盯着那船模，嘴里喃喃：“要是真能成…从长江口北上辽东的皮货、高丽参，南下闽粤的香料、象牙…甚至…甚至更远地方的货物…”

她猛地抓住沈清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造！必须造！砸锅卖铁也得先造一条试试！”

沈清被她抓得龇牙咧嘴：“轻点轻点！我的姑奶奶，造是肯定要造，但这玩意儿烧钱啊！而且光有船不行，还得有敢闯、会闯海的人。”

他顿了顿，看似随意地问道：“对了，你们漕帮里，有没有那种…嗯，年纪可能大了点，不太得志，但一辈子跟水打交道，经验特别丰富，尤其对海上风向、潮汐有点研究的老把式？”

慕容嫣皱着眉想了想：“倒是有几个…有个叫周老驼的，在帮里混了几十年，就是个普通船工。脾气倔，不合群，总念叨些别人听不懂的什么‘季风’、‘洋流’，说咱们光跑内河是坐井观天…没人爱搭理他。”

沈清一惊，这是有雄心壮志，想要探索星辰大海的人才呀。

他连忙说：“走走走，带我去见见这位。”

对他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作风，慕容嫣很是无奈，不过她心中也对大海产生了无尽向往，索性带着沈清回到漕帮，在不起眼的工棚里，找到了周老驼。

沈清还没看清对方的容貌，天眼先启动了！

【周老驼，未来成就：航海大家，值850】

【关键转折：因无人理解其航海理念，郁郁而终，其积累的经验手札被后人发现，奉为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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