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各自为战
孙昊面色不变，早就料到他们会有逆反心理，平静地解释道：“罗将军，武关路线虽然远，却是这一场仗的关键。白石山易守难攻，我军正面强攻，必然会是场苦战。”
“如果不能截断他们的退路，一旦让匪寇南窜入巴东深山，再想剿灭就难了。届时劳师动众，功亏一篑，你我都无法向朝廷交代。”
“交代？”罗成嗤笑一声。
“何必那么麻烦，不过是一千多条丧家之犬，需要这么大动干戈？按本将军想法，我益州军就走子午谷，三日之内，必定直插白石山。定
必定能抢在你们之前，拿下那女匪的人头。”
在此之前，他早就想跟关中军各自为战。
严涛闻言脸色一变，忍不住开口道：“罗将军，子午谷地势险峻，很容易被人设伏。虽然我军现在已经控制大部分区域，但那个女匪狡猾多端，若她在此设下埋伏……”
罗成神色倨傲地瞥了严涛一眼，语气满是不屑道：“严将军，你被那女匪打怕了，我益州军可没有，区区埋伏何足挂齿。我麾下的弟兄门，个个都是山地战的好手，可不是某些只会缩在后面的人能比。”
这话明显有别的意思，连带着将整个关中军都嘲讽了一遍。
严涛气得握紧拳头，刚要反驳，却被孙昊一个眼神制止。
孙昊看着一脸桀骜的罗成，根本就不想劝。
他语气冷漠道：“罗将军既然心意已决，本官也不便强求。只不过再劝你一句，那女匪可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这话听在罗成耳中，更像是无可奈何的风凉话。
他冷笑一声道：“孙大人，剿匪各凭本事，咱们就看谁先拿下那女匪的人头吧，告辞。”
说完，他不等孙昊回应，便是转身离开。
严涛看着罗成远去的背影，忧心忡忡地道：“大人，这个罗成如此莽撞，只怕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不急，他既然想要这头功，就让他去试试敌军的底细。”
“那我军呢？”
孙昊沉声道：“我们的计划不变，但稍作调整。你即刻点齐六千精锐，按原计划走武关方向，截断匪寇的退路。”
严涛一怔：“那正面？”
“正面就交给益州军，记住，你的任务是堵死匪寇的南逃之路，如果益州军失利，你再率军北上。”
“末将明白。”严涛点头。
半个时辰后，秦川府南门外。
罗成骑在马上，来到益州军阵前。
“弟兄们，即刻随我出征子午谷，剿灭叛匪。”
数千益州军齐声呼喝，士气高涨。
大军随即开拔，朝着子午谷方向行进。
孙昊站在城头，默默注视着益州军远去。
这益州军此番前来协助，非但没能帮上忙，倒是给孙昊制造了不少麻烦。
现在既然罗成这么着急立功，那就让他见识一下那女匪的手段。
……
汉中南部，一片迷雾。
天色刚亮，白石山上，有不少人影走动。
沈瑾墨站在哨塔上，望着底下陆续集结的人马。
在这白石山一带，聚集了她刚收拢的一千余人。
虽然兵力依旧不多，但这已是她如今全部的本钱。
回想起先前带着十一人奔逃，经历了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到这些旧部人马。
可即便如此，仅仅靠一千余人，要复国是绝无可能。
沈瑾墨要等待一个机会。
在这个楚国旧地，他们沈家依旧有不小的号召力，只要等待一个时机，等轩国朝廷乱起来，楚国就有机会光复。
“小姐。”
正思索时，只听陈叔在底下呼喊。
“什么事？”
“赵莽的人到了，有一千多人，到山脚下了。”
听到这话，沈瑾墨心中却是没有半点波澜。
先前她早就收到风声，赵莽这一支兵马在早年间，也曾跟着沈家起事，后来被官军打散，便各自流窜。
如今那姓赵的听说她在这里站稳脚跟，便想来分一杯羹。
或者说，是想来抢占位置。
沈瑾墨很清楚，这种情况下，所谓的友军比敌军还让人忌惮。
“让他过来吧。”
沈瑾墨转身走下哨塔，又对营地上的士兵吩咐道：“所有人，打起精神，随时候命。”
命令一下达，不少士兵开始隐匿起来，以防有不测。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山道间传来一阵喧哗声。
赵莽走在最前头，只见他身材高大，精神饱满，完全不像是流窜数月的流寇。
不过跟在他的手下，却大多衣衫褴褛，眼神里满是疲惫。跟赵莽一对比，显然就是些没吃饱饭的流民。
“沈小姐！”
只听见赵莽大喊一声，一脸笑意地走了过来。
“听说你们沈家最近风头正盛，我老赵特意带着手下弟兄前来投靠，咱们合伙一起干大事！”
他说着，目光不自觉地环视四周的环境。
望着这么简陋的环境，他的眼色里，不免闪过一丝失望。
之前在外面，他可是收到消息称，沈家的义军这个月来抢了不少官军东西，按理来说应该还富足才对。
眼前这景象，跟他们那些流寇大营有什么区别。
面对赵莽异样的目光，沈瑾墨面色平静回应道：“欢迎赵头领，大家这么远前来，都辛苦了。”
“不辛苦，只要能跟着沈小姐干，再远都值得！”
赵莽哈哈一笑，走上前几步，几乎要贴到沈瑾墨面前，用一种近乎猥琐的眼神，不断打量着沈瑾墨上下。
“早就听说沈小姐是女中豪杰，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他身后的部下跟着起哄，笑着吹起口哨来，全然不把沈家的人放在眼里。
很显然，他们也并不是真的敬佩沈瑾墨。
沈瑾墨身后的几名亲兵脸色一沉，手按上了刀柄。
陈叔轻咳一声，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不知道赵首领现在手上还有多少人？”沈瑾墨问道。
赵莽随意地靠在杂物旁，回道：“一千二，你们呢？”
沈瑾墨如实回答道：“一千三。”
“才一千三？”
赵莽摇了摇头，他本以为沈家的亲兵，怎么也得有个三五千。
这种语气，让在场沈家的人听了都不舒服。
他们经历了许多磨难，才是重新聚拢在一起，好歹也是楚国后裔起义军，他赵莽也不过是一个半路出道的土匪，竟也敢这么心高气傲。
“赵头领这么远过来，先让兄弟们歇歇脚吃口热饭，等之后再议论大事。”
沈瑾墨语气平静，丝毫没有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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