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恍惚十年
“我不能再被称为‘海军’了。”泽法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已经，背叛了我曾经守护了一生的‘正义’。”
“不，你没有。”奥古修斯的声音，斩钉截铁。
“你背叛的，只是那个腐朽、黑暗、早已偏离了航向的世界政府。而不是‘正义’本身。”
奥古修斯走到他的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泽法先生，你认为，什么是正义？”
“是保护天龙人那种人渣，是正义吗？”
“是眼睁睁看着奥哈拉的无辜学者被屠戮，是正义吗？”
“是为了维护所谓的‘世界平衡’，而纵容海贼肆虐，让无数平民家破人亡，是正义吗？”
奥古修斯一连串的质问，狠狠地敲击在泽法的心上！
“不！那不是！”泽法下意识地反驳。
“那什么是？”奥古修斯追问道，“你告诉我，什么是正义？！”
泽法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回答。
他坚守了一生的信念，早已在那场灭门惨案（虽然是假的）和世界政府的背叛中，支离破碎。
“我来告诉你。”奥古修斯的声音，铿锵有力。
“让耕者有其田，让劳者有其得，是正义！”
“让孩子们能安心地坐在教室里读书，让老人们能有尊严地安度晚年，是正义！”
“让每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都不用再畏惧海贼的刀枪和贵族的鞭挞，能昂首挺胸地活在这片蓝天之下，这，才是真正的正义！”
奥古修斯指着窗外那片繁荣的国度。
“而我们刻法勒，正在做的，就是这件事！”
“泽法先生，我邀请你，不是让你来为我个人效力，而是邀请你，加入到这份，为全世界亿万平民，争取‘正义’的伟大事业中来！”
泽法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奥古修斯的话，像一道光，照亮了他心中最黑暗的角落。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看着他眼中那如同火焰般燃烧的理想，他那颗早已冰冷死寂的心，仿佛又重新开始跳动。
是啊……
他追求了一生的，不就是这样一个世界吗？
许久。
泽法缓缓地，单膝跪地。
他抬起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庄严的目光，看着奥古修斯。
“我，泽法，愿为您，为这个国家，献上我余下的生命。”
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报恩，也不再是为了妥协。
而是为了，一个全新的，他愿意为之奋斗终生的——信仰。
奥古修斯扶起他，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欢迎回家，总教官阁下。”
这一刻，两位跨越了时代的海军教官，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一个全新的时代，即将从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拉开序幕。
而站在一旁的朴卡洛斯，看着眼前这历史性的一幕，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知道，自己没有跟错人。
老师，也终于找到了，他真正的归宿。
……
刻法勒海军军官学院，总教官办公室。
巴雷特正翘着二郎腿，看着新一届学员的训练报告。
当奥古修斯和泽法推门而入时，他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哟，这不是我们伟大的书记官阁下吗？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地方视察了？”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巴雷特，我来通知你一件事。”奥古修斯开门见山，“从今天起，你被解雇了。”
巴雷特的动作，瞬间僵住。
他缓缓地坐直了身体，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
“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教官生涯，到此结束。”奥古修斯指了指身边的泽法，“从今天起，他，将是海军学院的新一任总教官。”
巴雷特的目光，在泽法和奥古修斯之间来回扫视。
当他看到泽法那张在报纸上见过无数次的脸时，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黑腕”泽法……
他沉默了。
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恍惚。
十年了……
他竟然在这个自己曾经无比鄙夷的、弱小的地方，当了整整十年的教官。
当初，只是因为一个狂妄的赌约。
可现在……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道格曼那张倔强的脸，浮现出那些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却依旧对他无比崇拜的年轻面孔，浮现出篝火晚会上，大家一起高唱国歌的场景……
十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他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喜欢上这个地方了。
“我知道了。”
出乎奥古修斯的意料，巴雷特并没有暴怒，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训练场上那些挥洒汗水的身影，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在走之前，”他缓缓开口，“我想……再给这一届的学员，上最后一堂课。”
“可以。”奥古修斯点头同意。
下一秒。
“哔——！！！”
刺耳的紧急集合哨声，响彻了整个海军学院！
紧急集合的哨声，瞬间点燃了整个海军学院。
正在各个场馆挥汗如雨的学员们，无论是在进行格斗、射击还是体能训练，都在听到哨声的瞬间，扔掉了手中的一切，用最快的速度，朝着中央训练场冲去。
“快！快！快！”
“是总教官的紧急集合哨！！”
“妈的，又是什么地狱训练？！”
不到三分钟，数千名身穿黑色训练服的学员，便在巨大的训练场上，集结成了一个个整齐的方阵。
他们一个个身姿挺拔，面容坚毅，眼神中虽然带着对未知的疑惑，却没有任何一丝的畏惧。
这就是巴雷特十年心血的结晶。
一群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真正的铁血汉子！
巴雷特、奥古修斯和泽法，并肩站在高高的检阅台上，俯瞰着下方这支充满肃杀之气的精锐之师。
泽法的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眼前的这些学员，无论是从气势、体魄还是眼神中的那股悍不畏死的精神，都丝毫不逊色于他曾经教导过的海军本部精英！
甚至……犹有过之！
他无法想象，那个传说中只知道破坏与杀戮的“魔鬼后裔”，竟然能调教出这样一支纪律严明、信念坚定的军队。
巴雷特看着下方那一张张熟悉而年轻的面孔，看着他们眼中那混杂着敬畏与崇拜的目光，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拿起扩音电话虫，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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