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初露锋芒

北域的风，带着戈壁的粗粝与荒原的苍茫，吹拂在孟凡的脸上。他并未全力飞遁，而是维持着普通筑基修士的速度，一边赶路，一边熟悉着筑基后期的力量，同时将《清心净神咒》默默运转，涤荡心神，压制左臂印记那无时无刻不在的细微躁动。

数日后，一座依托着险峻山脉修建的巨城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城墙高耸，以巨大的青黑岩石垒砌，饱经风霜，刻满了岁月与战争的痕迹。城头之上，巡天盟的旗帜与北域本土势力的旗帜并列飘扬，显示出此地复杂的归属。

流云城，到了。

此城是北域重要的交通枢纽和资源集散地，南来北往的修士、商队络绎不绝，龙蛇混杂。也因此，成为了各种情报和阴谋滋生的温床。

孟凡在城外数里处按下遁光，收敛气息，如同一个寻常的过路修士，随着人流步行入城。城门口有修士守卫盘查，但见到他筑基后期的修为（他并未完全掩饰），只是简单询问了来历目的，便挥手放行，并未过多为难。

踏入城内，喧嚣的热浪扑面而来。宽阔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有售卖北域特产的妖兽材料、矿石灵草的，也有兜售各种法器、丹药、符箓的。空气中混杂着各种灵药香气、妖兽腥气、以及修士身上不同的灵力波动，形成一种独特而混乱的市井气息。

孟凡没有急于前往情报中提及的事发地点，而是先找了一家看起来颇为热闹、名为“迎仙居”的酒楼，在大堂角落寻了个位置坐下。酒楼茶馆，往往是消息最为灵通之地。

他要了一壶灵茶，几样小菜，看似在悠闲用餐，实则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蔓延开来，捕捉着大堂内众多食客的交谈。

“……听说前几天城西老李家的儿子又不见了？这都第三个了吧？”

“嘘！小声点！这事邪门得很，巡城卫查了几天，屁都没查出来！”

“可不是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跟凭空蒸发了一样……”

“我听说啊，有人晚上在城西废弃的矿坑那边，看到过鬼火飘荡，还有女人的哭声！”

“慎言！慎言！莫要引火烧身！”

几段零碎的对话传入孟凡耳中，让他目光微凝。城西，废弃矿坑，失踪，鬼火，哭声……这些关键词，与盟内情报描述的“低阶修士与凡人离奇失踪，残留幽冥气息”基本吻合。

看来，问题确实出在城西。

他不动声色地品着茶，继续探听。然而，后续的交谈大多变成了普通的闲聊或吹嘘，再无有价值的信息。

结账离开酒楼，孟凡循着打听来的方向，向着城西走去。

越往西走，街道越发破败，行人渐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这种阴冷，并非单纯的温度低，而是带着一种侵蚀生机的死寂感，与幽冥气息极为相似，但又极其稀薄，若非孟凡左臂印记感应敏锐，几乎难以察觉。

终于，他来到了那片所谓的“废弃矿坑”区域。这里位于流云城边缘，靠近陡峭的山壁，到处都是坍塌的矿洞和堆积如山的矿渣，杂草丛生，一片荒凉。几个早已废弃的矿工棚屋歪歪斜斜地立在那里，在暮色将至的昏暗中，如同沉默的鬼影。

孟凡隐匿身形，神识仔细地扫过这片区域。那稀薄的阴冷死寂气息在这里变得稍微明显了一些，源头似乎指向其中一个最大的、被巨石半掩的矿洞入口。

他悄然靠近矿洞，洞口黑黢黢的，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洞口周围的泥土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暗紫色，几株生长在附近的杂草也呈现出枯萎发黑的迹象。

就在他准备进一步探查时，左臂的印记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悸动，并非渴望，而是一种……警告？仿佛洞内存在着某种让他这印记都感到忌惮的东西。

孟凡心中一凛，愈发谨慎。他并未直接进入，而是绕着矿洞外围仔细勘察。很快，他在一处隐蔽的矿渣堆后面，发现了几道几乎被风雨磨平的、似乎是某种阵法残留的刻痕。这刻痕的样式古老而诡异，与他之前在幽冥绝地见过的某些符文有几分神似，但更加残缺和扭曲。

“人为布置的痕迹……”孟凡眼神锐利。看来，这里的失踪事件，绝非偶然，而是有预谋的！

就在他凝神研究那残阵刻痕时，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之音！

一道乌黑的、散发着腥臭气的箭矢，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射向他的后心！速度极快，角度刁钻，显然是淬有剧毒！

偷袭！

孟凡仿佛背后长眼，在箭矢及体的前一刻，身形如同鬼魅般向侧方横移半尺，那淬毒箭矢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咄”的一声深深钉入前方的矿渣堆中，箭尾兀自颤抖不休！

他猛地转身，目光冰冷地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那是一处坍塌了一半的棚屋阴影。

“藏头露尾的鼠辈，滚出来！”孟凡冷喝，破煞枪已然在手，煞气凛冽。

棚屋阴影中，缓缓走出三道身影。为首者是一名面容阴鸷、手持一张黑色骨弓的瘦高男子，修为在筑基中期。他身后跟着两人，一人持刀，一人握杖，皆是筑基初期。三人皆穿着普通的灰色劲装，没有任何标识，但眼神凶狠，身上带着一股与这流云城格格不入的戾气。

“小子，反应倒是不慢。”那持弓的瘦高男子阴恻恻地开口，目光贪婪地在孟凡手中的破煞枪和腰间的储物袋上扫过，“不过，发现了这里的秘密，就只能怪你命不好了！”

话音未落，他再次张弓搭箭，另外两人也同时发动攻击！持刀者身形暴起，刀光如匹练般斩向孟凡脖颈；持杖者则挥舞法杖，地面陡然冒出数只漆黑的泥土大手，抓向孟凡双脚！

配合默契，下手狠辣，显然是做惯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然而，他们今日选错了目标。

孟凡眼神一寒，不退反进！筑基后期的灵力轰然爆发，破煞枪化作一道灰黑闪电，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劈来的刀光最薄弱处！

“铛！”

持刀修士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传来，虎口崩裂，长刀险些脱手，整个人踉跄倒退！

与此同时，孟凡左足猛地跺地，混沌源气透体而入，那几只抓来的泥土大手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土崩瓦解，重新化为普通的泥土！

而面对那再次射来的淬毒箭矢，孟凡甚至没有闪避，左臂随意一抬，五指张开，那箭矢在触及他手掌前，便被一层无形的、混合了幽冥死寂与混沌气息的力场挡住，箭头上的剧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湮灭！

“什么？！”

三名袭击者见状，脸色齐变，眼中露出骇然之色。他们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筑基后期修士，实力竟然如此强横诡异！

“点子扎手，撤！”持弓男子当机立断，厉喝一声，三人毫不犹豫，转身就欲分散逃窜。

“现在想走？晚了！”

孟凡冷哼一声，身形如电，瞬间追上那名持杖的筑基初期修士，破煞枪毫无花哨地直刺而出！枪尖一点灰芒凝聚，蕴含破灭之力！

那持杖修士亡魂大冒，拼命挥舞法杖格挡，同时身上亮起一层稀薄的护体灵光。

“噗嗤！”

如同热刀切油，护体灵光瞬间破碎，破煞枪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的心脏！混沌源气迸发，瞬间断绝其生机！

秒杀一人，孟凡动作不停，身形再闪，已然出现在那持刀修士身后。那修士感受到身后致命的危机，惊恐回头，只看到一只缭绕着灰黑气流的手掌，在他瞳孔中急速放大！

“不——！”

掌印印在他的背心，恐怖的幽冥毒力与混沌侵蚀力瞬间爆发，持刀修士连惨叫都未能发出，身体便迅速发黑、干瘪，化作一具漆黑的干尸！

转眼之间，三名袭击者便只剩下了那持弓的瘦高男子！

那瘦高男子吓得魂飞魄散，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向着流云城内疯狂逃窜，只想尽快融入人群！

孟凡眼神冰冷，岂容他逃走。他并未追击，而是抬起左臂，五指虚握，那变异印记微微一亮。一股无形的吸力骤然产生，并非针对肉身，而是直指那逃窜修士的精血与魂魄！

那瘦高男子正亡命奔逃，忽然感觉周身一寒，体内的精血与魂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疯狂地向外拉扯！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奔跑的动作瞬间僵直，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眼神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气息全无，变成了一具被抽干了的皮囊。

三道精血与残魂，化作无形的流束，被孟凡左臂的印记吞噬。印记传来一丝满足的温热感，那被镇压的幽冥本源似乎都安分了一丝。

孟凡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走到三具尸体旁，迅速搜查了一番，只找到一些灵石和普通丹药，并无能证明身份的物品。

“灭口么……”他看向那幽深的矿洞，眼神愈发凝重。这些人的出现，更加证实了此地的不同寻常。对方行事如此狠辣果决，背后的势力绝不简单。

他不再犹豫，必须进入矿洞，一探究竟！

手握破煞枪，周身混沌源气流转，左臂印记处于半激发状态以感应危险，孟凡深吸一口气，一步踏入了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矿洞之中。

黑暗，瞬间将他吞噬。

洞内阴风惨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郁的腐朽气息。脚下的路崎岖不平，布满了碎石和积水。

孟凡将神识催动到极致，小心翼翼地向深处前行。左臂的印记传来的警告感越来越清晰，仿佛在提醒他，前方有着巨大的危险。

前行约莫百丈，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路继续向下，深邃不知通往何处；另一条路则偏向一侧，隐约有微弱的光芒和水声传来。

孟凡选择了有光和水声的那条路。拐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是一个翻滚着暗红色、散发着浓烈血腥气的血池！血池周围，刻画着一个更加完整、更加复杂的幽冥阵法，阵法节点上，插着数十面漆黑的幡旗，幡旗上以惨绿色的颜料描绘着扭曲的鬼物图案！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血池旁，堆积着数十具干瘪的尸骸！有人类修士，也有普通凡人，男女老幼皆有，他们的精血显然已被抽干，用于滋养这个邪恶的阵法！

在阵法中央，血池之上，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不断搏动着的暗红色肉瘤！肉瘤表面血管密布，散发出精纯而邪恶的幽冥波动，与孟凡左臂印记感应到的那令人忌惮的气息同源！

“血祭……幽冥胎……”孟凡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那些失踪者的下场！这根本就是一个以生灵精血培育幽冥怪物的邪恶仪式！

而就在他看清洞内情景的瞬间，那悬浮的暗红色肉瘤似乎感应到了生人的气息，猛地剧烈搏动起来！同时，溶洞四周的阴影中，数道冰冷、暴虐、充满了杀戮欲望的目光，齐齐锁定了他！

危机，骤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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