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当美三获得彼此的同感棉花娃娃
嘉陵关。
战时调度紧张有序，但阿美尔的私人军帐内，却是一片格格不入的凌乱。
文件卷宗堆满了原本用于议事的长桌，甚至蔓延到了旁边的矮几和地面上。
已经冷掉的茶水，被随意搁置，险些碰倒一座文件堆成的小山。
原本象征着海神权威的立式书笔架，此刻也挂了几件不知是阿美尔还是唐三的日常外套，显得有些滑稽。
地面上更是不必说。
虽能维持基本的清洁，但物品的摆放毫无章法，几乎到了无处下脚的地步。
阿美尔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从一堆情报中抬起头，视线扫过这片狼藉。
她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那个小小的、固执的、像跟屁虫一样追在她身后，一声声喊着“姐姐”的孩子，不知何时起，已经成长为一个能够撑起一片天地的男人。
是海神。
更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
从前，阿美尔总觉得是自己包容着、引领着唐三的成长，是他更依赖自己一些。
可直到这次。
为了应对罗刹神的威胁，唐三不得不远赴无尽海域，为他的昊天锤寻找合适的魂环，两人被迫短暂分离。
阿美尔才惊觉，那份深入骨髓的依赖，其实是双向的，甚至……可能她自己更甚。
唐三在时，这军帐总是井井有条。
他会细心地为她分拣文件，泡上温度恰好的茶，在她熬夜处理军务时，默默递上披风，再将所有物品归置整齐，让她只需专注于决策。
那些无微不至的照顾和陪伴，是她疲惫时最好的慰藉。
可现在，小尾巴走了。
阿美尔自嘲地笑了笑。
什么死神继承人，什么碧落阁阁主……看看她现在像什么样子？离了自家夫君，不过是个连内务都打理不好的“孤寡老人”。
简直像是被宠坏了一样。
她依稀记得自己和唐三最初的人设是男频大男主和女频大女主来着？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离开对方就活不下去的样子？
编剧是谁？出来挨揍！
ooc了知道吗？！
阿美尔忧伤，阿美尔叹息。
有老公的小美像个宝。
没老公的小美吃不饱。
忙碌的军务，让她无暇他顾，也更没心思去整理这些琐碎。
有时甚至还会催眠自己，仿佛任由帐内保持着唐三离开时的模样，就能骗自己，他只是在隔壁房间休息，随时会推门进来。
思念如潮。
阿美尔走到内间卧室的床边，疲惫地坐下，目光落在床头时，却微微一愣。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布娃娃。
娃娃约莫手掌大小，做工算不上多么精巧，但眉眼五官，竟与唐三有七八分相似。
它穿着蓝色的劲装，神态惟妙惟肖。
“哪来的？”
阿美尔有些疑惑，她不记得自己买过或者收到过这样的东西。
是哪个友人送来的慰藉品？
似乎也没人提起。
她伸手将娃娃拿过来，指尖触碰到娃娃的布料，一种微妙的联系感，闪过心头，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或许只是太想念了吧。
阿美尔将娃娃握在手里，冰凉的布料似乎也带来了一丝暖意。
她轻轻捏了捏娃娃的脸颊，低声喃喃：“小三……你现在在做什么呢？一切可还顺利？”
大陆的另一边。
无尽海域。
这里远离大陆的喧嚣与战火，却充满了更原始的危险。
唐三悬浮于一片墨蓝色的深海之上，海神三叉戟散发着柔和的金光，将他周身的海水排开，形成一个无形的领域。
他刚刚结束了一场激战。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成功地为昊天锤附加了一个强大的十万年魂环，过程有惊无险，但消耗也不小。此刻，他寻了一处露出海面的礁石，暂时调息。
海风吹拂着他湛蓝的长发，那张继承了父母优点的俊朗面容上，带着一丝疲惫。
但更多的，是对某人的思念。
他同样在想阿美尔。
想她的声音，想她的气息，想她的笑容，想她看向自己或温柔或嗔怒的眼神。
他知道。
离开她，是为了更强大的力量，为了将来能更好地守护她、守护这片天地。
可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却是另一回事。
别看分别的时候，他装的那么淡然，那么懂事，那么可靠，好像真的是个成熟男人一样。
其实刚离开没一公里他就绷不住了。
天杀的战争。
到底是哪个有老婆的人，愿意打仗啊！
发动战争的都是些单身狗吧！
“姐姐……”
他无声地唤着某个人，心底一片柔软。
就在这时。
头顶上空，一股微弱的空间波动荡开。
唐三警觉地抬头，却见一个不大的东西直直坠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的额头上，力道轻柔，毫无攻击性。
他伸手接住，定睛一看。
竟是……一个小小的布娃娃？
而且，这娃娃的容貌衣着，竟像极了阿美尔！
虽然只是布偶。
但那如墨的长发，紫色的眼眸，以及专属于她的神韵，都被捕捉得极为传神。
“这是……”
唐三心中疑窦丛生。
无尽海域深处，怎会凭空掉下这样一个娃娃？他仔细探查，娃娃身上没有任何魂力波动，仿佛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玩偶。
是巧合吗？
无论如何，看着这个酷似阿美尔的娃娃，唐三心中对妻子的思念瞬间决堤。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拂去娃娃身上的灰尘，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不管来历如何。
这个娃娃的出现，都像是一份意外的慰藉。
他将娃娃轻轻握在手里，放在心口的位置，低声道：“真像你……阿美尔。是你在想我吗？所以连天地都感应到了，送来了你的化身？”
他将娃娃妥善地收进贴近胸口的衣袋里，决定等回去后，一定要拿给阿美尔看看。
他却不知，就在他触碰、端详、乃至将娃娃贴身收好的整个过程中。
一种奇妙的联系已经建立。
当晚。
阿美尔回到卧室。
她习惯性地拿起床头的唐三娃娃，抱在怀里，仿佛这样能睡得安稳些。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感到一阵微凉的海风拂过面颊，还能听到隐约的海浪声。
这感觉太真实了，不像梦境。
阿美尔猛地睁开眼，军帐内寂静无声，哪里来的海风和海浪？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娃娃，一个大胆的猜想涌上心头。
她尝试着，集中精神，对着娃娃轻声说：“小三，你能听到吗？如果……如果你能感觉到，让我知道。”
……
另一边，正在礁石上打坐调息的唐三，刚刚平复了体内翻涌的气血。
突然，他感到贴身收藏的那个阿美尔娃娃似乎轻微地动了一下？
不，不是它动了一下。
而是一种……模糊的感应。
紧接着，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语调是那样的熟悉：
“小三，你能听到吗？”
“如果你能感觉到，让我知道。”
是阿美尔的声音！
不是幻觉！
唐三浑身一震，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捂住胸口放娃娃的位置。
他立刻意识到，这个娃娃绝非凡物！
它竟然能传递阿美尔的声音？
不，或许不仅仅是声音……
强烈的激动和喜悦涌上心头。
唐三立刻尝试着凝聚神念，小心翼翼地灌注到胸口的娃娃身上，在心底急切地回应：“阿美尔！是我！我能听到！我能感觉到！”
“是你吗？这个娃娃……”
……
军帐内。
阿美尔清晰地“听”到了唐三的回应。
不仅如此。
她还能感受到他激动加速的心跳，通过手中这个小小的唐三娃娃，缓缓传递过来。
“真的是你！”
阿美尔惊喜地坐直了身体，紧紧握住娃娃，仿佛抓住了远方的爱人。
“小三，这个娃娃……它好像能让我们感受到彼此！你那边是不是有一个像我一样的娃娃？”
“对！今天突然掉到我头上的！”
唐三的声音雀跃：“阿美尔，我这边能感觉到你那里很安静，你要休息了吗？”
“你……是不是很累？”
“我好像能感觉到你的疲惫。”
阿美尔撅了撅嘴巴，看了看自己的猪窝，没有说话，直挺挺的又躺了回去，仿佛一具莫得感情的尸体：“……”
唐三轻笑。
“阿美尔，你总是这样，一不开心就不讲话，是想让我猜吗？”
“可是，我现在不在你那边呀。”
“姐姐好难猜，能不能给点儿语音提示？”
阿美尔翻了翻身，一脚踢在床下堆叠的杂物上，发出一声轻响，人却依旧没说话。
唐三的笑声立刻传来：“啊，是没有人帮你整理内务了吗？我猜猜，你现在是不是躺在我们的床上，只占了一半，另一半全堆着别的东西？”
阿美尔：“……这么好猜吗？”
她终于感到了一种羞耻。
感觉像是被对面那个小坏蛋扒光了公开处刑一样，就算他与她相隔万里，却总是最了解她。
“唐三，你真的很烦。”
“我要把你的娃娃丢掉了。”
唐三连忙道：“别别别！”
“你要是丢掉了，万一被别人捡走了怎么办？我可不想和别人‘建立联系’。”
“我只想和你……说话。”
“姐姐，别丢掉我嘛……”
阿美尔的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咳、没扔没扔。”
“不光没扔，我还在床上专门扒开了一个位置，留给他睡，没让乱七八糟的杂物把他压倒。”
“怎么样？够意思吧？”
唐三：“……哇，姐姐好厉害。”
阿美尔狠狠弹了唐三娃娃一个脑瓜崩：“下次强行捧场的时候，能不能有点儿演技？”
另一边的唐三额头一阵疼痛。
他立刻猜到阿美尔做了什么。
却一点儿也不生气。
“姐姐，我好想你。”唐三的声音透过娃娃传来，带着一丝只对她表现出来的依恋，“没有你在身边，我……总觉得空落落的。”
“我也想你，小三。”
阿美尔抚摸着娃娃的脸颊，眼神柔软，“以前总觉得是你离不开我，现在才知道，是我被你惯坏了，离不开你了。”
唐三的心软成一颗被烤化的棉花糖。
“姐姐……”
唐三摸了摸阿美尔娃娃的头，又扯了扯它的小手，点了点它的鼻子，只觉得这小玩意儿怎么这么可爱，怎么摸都摸不够。
阿美尔抗议道：“喂！”
“我都没碰你！你怎么乱弄！”
唐三无辜道：“我没动啊？是海风吹的吧。”
说完又挠了挠娃娃的脚心。
阿美尔急得差点儿从床榻上蹦起来，她最怕痒了，这个死孩子！
“唐三，我恼了哦！我真恼了！”
唐三坏笑一声：“不是我，是蚂蚁。”
阿美尔只觉得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袭来，她连忙抓住唐三娃娃，开始反击，挠他的咯吱窝！
结果，那边什么反应也没有。
阿美尔垂头丧气道：“哎呀，忘了你不怕痒了，唐三你很烦哎！别老乱动！烦死你了！你在这样等你回来我要和你分房睡！”
唐三补刀：“军帐都是分配好的。”
阿美尔隔空打拳，但那些若有若无的感应却总是降临在她防不胜防的地方，气的她脸颊通红：“那我去和荣荣睡！”
唐三不置可否：“小奥怎么办呢？”
阿美尔口不择言：“那我仨一起！”
唐三气笑了，手上动作愈发大胆：“是吗？那万一你们一起的时候……突然又有蚂蚁爬到娃娃的身上怎么办？比如爬到这里……”
阿美尔：“……”
唐三语气更低沉：“或者这里？”
阿美尔：“……老公。”
唐三那边安静了一会，然后又传来声音道：“别怕，蚂蚁被我赶跑了。”
阿美尔满脸通红，愤恨的踹了衣架一脚。
然而，那本就不堪重负的架子，竟然像山洪一样倒下，将四肢无力的阿美尔压在底下。
阿美尔：“……”
拳头硬了。
唐三那边只听见阿美尔一声哎呦，就没了反应，意识到她可能发生什么事了，连问好几句，却都没得到对方的回应。
一时间有些着急，却束手无策。
突然，他感觉自己身上也爬上蚂蚁了。
一阵不好的预感袭来。
完蛋，姐姐好像真生气了。
他现在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来得及吗？
………
直到唐三的眼睛。
有长达七秒的失焦。
阿美尔才终于消气。
两个无辜的娃娃被分别重新摆好，宣告着初次战役的中场休息。
唐三缓缓回神，轻笑一声。
阿美尔，下手真狠。
………
总之，他们不知道这对神奇的娃娃从何而来，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无论相隔多远，他们的心始终紧紧相连。
阿美尔摩挲着娃娃，望着帐外朦胧的月色，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她对着娃娃，也对着远方的爱人，轻声说：
“快点回来，小三。”
“我等你。”
海风似乎送来了回应。
是思念，也是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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