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顺速转移
夜色渐深,指挥所里却无人安眠。后山遭遇战的胜利冲不散日益迫近的阴云,王飞接到最新情报,日军大规模扫荡的先头部队已逼近三十里外的山口,最迟明日午后,这片相对安宁的山坳也将直面炮火。
转移势在必行。但带着数十名行动不便的伤员,在暴雨过后泥泞崎岖的山路上急行军,还要躲避敌人的围追堵截,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压抑的气氛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丽媚靠在角落,手无意识地覆在小腹上。她能感觉到体内那股源自木牌的温润气息正在加速流转,似乎在自发地抵抗着外界的压力,滋养着她和胎儿。但与此同时,一种更深层、更模糊的悸动也开始浮现。那不再是清晰的画面或预警,而是一种……对周围生命气息更敏锐的感知。
她闭上眼,无需刻意集中精神,就能“感觉”到指挥所里每一个人的存在。刘医生身上是稳定而略显疲惫的白光;老孙的气息则带着跳脱的火红色,此刻却有些焦躁;王飞队长……他的气息最为奇特,并非单一颜色,而是一种沉凝的、近乎铁灰色的稳定力场,边缘却隐隐有锐利的金芒流转,仿佛蓄势待发的剑。而那些伤员,气息大多微弱而摇曳,如同风中烛火。
这种感知让她对周围的情绪变化异常敏感。她感觉到恐惧、决绝、茫然,以及深藏的不安。
“同志们都过来一下,”王飞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站在地图前,面容在油灯映照下显得格外坚毅,“转移路线已确定,我们必须在天亮前出发。重伤员由担架队护送,轻伤员互相扶持。刘医生,药品和器械务必精简带齐。老孙,你带侦察班前出探路,保持联络。”
命令一条条下达,清晰而冷静。最后,他的目光转向丽媚,顿了顿:“丽媚同志,你跟紧刘医生,注意身体。”
他的安排合情合理,但丽媚却从他的气息中,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针对她的凝重。他并非不关心她的安危,而是似乎……在将她置于一个相对“安全”和“可控”的位置。他仍在观察她。
丽媚垂下眼睫,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队伍在凌晨的寒意中悄然开拔。山路湿滑,队伍行进缓慢而沉默,只有脚步声、担架队员粗重的喘息声和偶尔传来的压抑呻吟划破寂静。丽媚跟在刘医生身后,努力保持着平衡。孕期的身体本就容易疲惫,加之几次动用木牌力量后的精神损耗,她很快便感到吃力,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胸口处的木牌持续散发着温和的能量,支撑着她的体力,但也让她对周围环境的感知更加敏锐。她能“感觉”到队伍如同一条受伤的巨蟒,在黑暗的山林中艰难蠕动,散发出的生命气息汇聚成流,在这寂寥的群山中,既显眼又脆弱。
行进约两个时辰,天色微熹。前方探路的老孙派人传回消息,发现小股日军斥候活动的痕迹,方向似乎正朝着他们预定的一条备用路线。
指挥小组短暂商议后,王飞果断下令改变路线,转向一条更陡峭、更少人知的小路。
队伍再次启程,气氛更加紧张。丽媚感到胸口木牌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一些,一种莫名的焦躁感萦绕心头。她努力平复呼吸,尝试着将意念更扩散开去,不是为了“看”,而是为了“感受”。
模糊的、充满恶意的气息片段如同水底的暗礁,在她扩展的感知边缘时隐时现。那不是清晰的日军形象,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杀戮与毁灭意味的“场”,分散在侧翼和后方,似乎正在收缩、搜索。
她心跳加速,忍不住加快几步,走到正与参谋长低声交谈的王飞身边。
“王队长,”她的声音因急促而有些发颤,“我感觉……不对。侧后方,还有左边……好像有东西在靠近,很多……很危险。”
王飞骤然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瞬间锁住她。参谋长也皱起了眉头。
“丽媚同志,你看到了什么?”王飞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我没看到,”丽媚艰难地解释,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襟下的木牌,“是一种感觉,很不好,很冰冷……他们好像在搜山,正在朝我们这个方向收拢。”
这种玄乎的“感觉”再次出现,让参谋长脸上浮现疑虑。然而,王飞盯着丽媚苍白的脸和那双因某种直觉而异常明亮的眼睛,之前后山预警的准确性在他脑中闪过。
就在这时,侧后方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响!紧接着,更多的枪声爆豆般响起,虽然距离尚远,但方向正是他们原先计划经过的备用路线区域!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是鬼子!他们摸到我们后面去了!”有人失声惊呼。
若非临时改变路线,他们此刻恐怕已落入包围圈。
王飞当机立断:“加速前进!抢占左前方那个高地!快!”
队伍立刻行动起来,疲惫被求生的本能驱散。丽媚被刘医生拉了一把,踉跄着跟上。她回头望去,只见王飞在组织断后人员的同时,目光再次扫过她,那眼神中的探究更深,但更多的是一种在绝境中抓住某种可能的决断。
在接下来的急行军中,丽媚数次凭借那种模糊的感知,提前指出了潜在的危险方向。虽然无法精确到具体人数和距离,但那种对恶意气息的敏锐捕捉,一次次帮助队伍在错综复杂的山林间,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日军搜索队的锋芒。
她不再需要言语解释,王飞开始有意识地在她感到强烈不安的方向派出侦察,或者果断调整路线。一种无言的、建立在生死考验之上的信任,在年轻的指挥官和身份神秘的女子之间悄然建立。他不再问她“为什么”,而是直接问“哪个方向”。
丽媚的消耗极大。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孕吐的反应阵阵袭来,全靠木牌那似乎永不枯竭的温润能量和顽强的意志力支撑着。
黄昏时分,队伍暂时摆脱了追兵,在一处隐蔽的山洞里休整。丽媚几乎虚脱,靠坐在冰凉的岩壁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刘医生赶紧给她喂了些水,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眼中满是担忧。
王飞走了过来,默默递过一块压缩饼干。他看着丽媚,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休息一下。我们……还需要你。”
这句话,不再是命令,而是托付。
丽媚睁开沉重的眼皮,迎上他的目光。她看到他铁灰色气息中那抹金芒似乎更亮了些,也看到了那深处无法掩饰的疲惫与重压。她轻轻点了点头,将饼干慢慢咽下。
她抚摸着腹中的孩子,又握紧了胸前的木牌。力量与代价相伴而生,预警与感知在生死边缘交织。她不知道这块木牌最终会将她引向何方,但在此刻,在这弥漫着硝烟与绝望的群山之中,她这微弱而奇异的能力,已成为这支濒临绝境的队伍,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时,唯一能够依仗的、飘忽却真实的微光。
洞外,山风呼啸,如同无数亡魂的呜咽。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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