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无法替代

连星渺看了日记的前面，大部分都是寥寥几句，是从中间开始，字迹凌乱起来，也组不成完整的句子，只是几个词组——

6月8日，阴

1、段锦行、皇宫

2、结婚、东泽里、双胞胎

3、又是段锦行，酒窖，我以为能改变

4、段锦行第三次，静脉注射

5....这一切有意义吗....

6月10日，晴

想办法联络斯克，这样才能去皇宫。

7月11日，晴

没消息。

7月12日，晴

没消息。

7月18日，晴

没消息。

看来是路线不共通，必须制造理由。

好想见她。

她生气了吗，所以不来我的路线了？

7月19日，晴

没消息。还在等。

8月21日，晴

等。

9月20日，雨

等。

11月10日，晴

等。

12月27日，雪

等。

今年的礼物也准备了，到时一起交给她。

好想她。

1月1日，晴

连星渺，新的一年又开始了，你过得好吗？

我过得不好。

因为想你。

还在等。

......

之后的十几页，全是一个字——等。

中间有几年都没有记录，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得没有意义了。

再次重新记日记，是从最近开始，字迹凌乱，连天气和日期都不再记录——

「见到她了....但见到她的第一件事是要杀了她。

干脆也杀了我吧...

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我不想...

求你...不要再进来了....哪怕再也不见。」

「她又回来了。

如果不是有日记，我真的会混淆记忆，间隔太短了...

不应该存在于皇宫这个地图中的，所以被强制刷新归位了。

她好像还有没说完的话，追出来的时候该有多害怕？

我应该听她说完再走的，为什么要生她的气呢？」

「耳朵又是怎么回事？总是吵着说自己可以，结果又受伤？」

「她第一次主动来找我，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大概顶多三天。」

「第四天了。

今天下雨，本来以为她不会来，但我还是早早就在门口等。

车出现的一瞬间，我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说出来的话会被她笑话。」

「第五天。缠人的本事真是厉害。」

「第六天。好想就这样，把时间凝固成永恒。

别有用心的连星渺，今天也请再多看我一眼。」

「第七天。

不想吵架的...明明告诫自己要忍耐，可还是没忍住。

是她主动抱住了我。

我一直以为我已经疯了，抱住她的那一刻才知道，我快疯了的样子她很喜欢。

她说从没讨厌过我。

不知道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我知道的，我应该尽快把所有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可是我舍不得让她走，一再无耻的拖延。

连星渺，这次杀了你之后，你还会进来吗？

如果就此分开，你会忘记我吗？」

「段锦行来了，让我知道了事情或许有别的解法。那一刻我松了口气。

如果只是销毁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我，就可以让想回到那个世界的你达成心愿，没有比在更划算的事了。

而且我还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看看你，在你退出之前。

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检查我的日记？

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不要让人放进我的棺材里。

我怕你看到后会难过，又怕你不难过。

连星渺，好希望你能爱我一次，就一次那么多。

我想到时候我会表现的很好，毕竟我们之间已经重来了很多遍...」

连星渺抬手还想再往后翻一页，却发现这是他的最后一篇日记。

她盯着那些字迹，胸口缓慢起伏，像有什么东西在肺叶里膨胀，挤压着呼吸。

眼泪滑下来，滴在纸上，洇开一片模糊。

封弋紧张的声音响起：

“殿下，怎么哭了？”

她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视线里的字开始扭曲，仿佛被水泡化了，墨迹晕染成一片灰黑。

她试图再去翻找出什么，将日记又从头到尾的看，看得眼睛发疼。

一滴泪砸在“等”字上，那个笔画简单的字忽然变得好重，压得她指尖发抖。

封弋听见她反复说着“不会的，他不会死”。

霍西洲无声坐在了床边。

他的泪顺着下巴滴在床单上，毫无痕迹，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对不起，第一次骗了你。”霍西洲沙哑道。

连星渺听不见他的道歉。

她被自己曾经射出的箭射中了心脏。

那些把他当做虚拟数据的残忍时刻，此刻都成了箭上的倒刺，往外拔的时候勾烂了她的心，变得血肉模糊。

连星渺视线模糊地看向封弋，像是抓住了一块浮萍，拼命在解释：

“...可我以为这都不是真的，我只是以为这些都不是真的...

霍西洲不是真的，你不是真的，所有人都不是真的。

你们对我...都只是设定好的而已...我一直牢记，因为我是玩家，所以我才能得到你们的爱...”

所以她随心所欲的对待他们...

“K告诉我，我不能决定什么是属于他的真实，他的体验就是真的。

可是如果这些是真的，你们是真的...你们的感情是真的...那我过去那样做算什么呢...

我又有什么，是值得你们喜欢的呢...”

封弋看见连星渺泣不成声的说着，控制不住的也跟着落泪，将她抱在怀中轻声安慰。

霍西洲眼底翻涌着痛。

他的喉结痉挛般滚动着，看见她哭泣的样子，像看着自己被生生剜出的心脏在掌心抽搐。

她痛，他会更痛。

“不是的...”

霍西洲嗓音沙哑地说：

“你来到了我身边，你的存在缓解了我在这个世界的孤独，光是这一点，就让我爱上你了，而且只能是你，无法替代。”

不是因为你卓越才爱你；

不是因为你有美德才爱你；

不是因为你是玩家才爱你；

不是因为你先付出了才爱你；

因为你就是你啊...

霍西洲伸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试图再次凝聚数据，让她感知到自己。

可是间隔的时间太短了...他的头几乎要四分五裂，咬碎了一口牙，最后也只汇聚了一点点微弱的荧光。

连星渺忽然感觉到手背上一凉，有被抚摸的触感。

她怔怔看向自己的手背，睫毛眨了一下，泪珠就滚落在脸颊。

她嘴唇颤着，看向四周的空气，问：

“霍西洲，你来找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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