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王翼弃兵
连星渺连续一礼拜往紫荆庄园跑，女官问她每天去做什么，她说去祈福。
她把霍西洲当邪神，每天给他上供，买了一堆木鱼、香炉、打坐垫放在他房间门口，摆的很隆重，搞得庄园里的佣人都不敢随意触碰。
霍振山早听杜月茹说自己家儿子被公主殿下看上了，特意把霍西洲叫进书房嘱咐了许多。
实在是因为关于连星渺久病的传言太多，霍家上下每个人都绷着一根弦，生怕怠慢了这位弱不禁风又极受宠爱的小公主。
这日。
连星渺从下车开始，就有佣人上前为她撑伞，旁边一个佣人帮她拎着裙摆，左右两侧候着四个佣人准备听她差遣。
“殿下，今天雪大，早上少爷说您不会来了。”
连星渺三步并做两步跃上台阶，道：
“谁说的，狂风暴雨我都来。”
六天前，霍西洲对她说：
“如果你能坚持七天，每天都来找我，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
连星渺当时奇怪地瞧他一眼，不明白这算什么刁难。
这期间霍西洲并没有如她预想中使唤或羞辱她，多数时候连星渺在玩自己的，他就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她发呆。
今天已经是第七天。
她在心中冷哼。
还敢做起我的主人了？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大王！
这么想着，她走路都不自觉有股气势。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霍家上下都对她十分熟悉了。
连星渺正要去霍西洲房间，却被佣人告知：
“少爷不在三楼。”
“那他在哪？”
十分钟后，连星渺被佣人带到她曾经的房间。
她问佣人：
“这个房间是霍西洲的会客室？”
佣人说：
“殿下，这是少爷的房间，平时不允许人进入。”
连星渺一怔，“他房间不在三楼吗？”
佣人茫然道：
“少爷一开始就住在这里。”
连星渺说了声知道了，让佣人离开，然后推开了房门。
再次走进来，本以为会有些变化，谁知所有都没变，大到家居的摆放位置，小到沙发上倒扣着的一本书，都是她最后一次离开这里时的样子。
不，仔细看的话其实还是有些改变的。
床垫不是她曾经用的床垫。
“我没找到那张床垫，就用差不多高度的来暂时替代，现在还在找。”
连星渺回头，看见霍西洲倚靠着墙，正无声注视着她。
“你当然找不到，那是我从外面带进来的。”
连星渺坐在她曾经最喜欢的摇篮沙发上，不解地看着他。
“叫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你大费周章扮演深情？”
说完，她看见霍西洲没什么反应，像是对她刺过去的话已经免疫。
这些天她气不顺，经常这样说话戳他心窝子。霍西洲却从不反驳，多数时候只是垂着眼沉默。
她也不想再和他斗气，说：
“七天到了，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霍西洲无声点头。
连星渺坐直了身体，严肃问道：
“强退机制是什么？”
她想问的实在太多了，但这些天反复思考，其他都可以先放放，但最核心的问题她必须得知道，这关乎她是否真的能回去。
霍西洲似料到她的提问，看着她的眼神深邃而哀伤。
他走了过来，连星渺顿时防备的向后靠，霍西洲看见她的动作，只是垂下眼皮，从她身旁的矮柜里拿出了一个棋盘。
连星渺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将棋子摆在棋盘上，逐渐失去耐心。
“你要是不打算说，我就自己去找办法。”
霍西洲将最后一枚棋子归位，说：
“你现在就在这里。”
连星渺看向他手中的国王棋。
“这盘棋下完，不论输赢，你都会永远留在这里，成为下一个棋子。”
她意识到霍西洲是在用棋来指代游戏。
难道是因为设定的缘故，他不能直接说出某些特定的词，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告诉她？
连星渺问：
“那我怎样才能中止这盘棋？”
霍西洲摇头。
“已经开始，中止不了。”
“那怎么办？”
霍西洲重新拿起角落里一枚不起眼的棋，撞倒了国王棋，说：
“杀王。”
他抬眸直视着她的眼睛，眼底的暗流让她分辨不了他究竟是帮自己还是害自己。
而识别谎话的功能，在霍西洲身上完全无效，她还专门测试过，用在女官、佣人、包括杜月茹身上都还奏效。
此刻，连星渺听见霍西洲压抑着某种情绪，说：
“方法就是成为王棋，却被边缘棋子杀掉，那这盘棋就会被判定为流局，等待重启。”
连星渺眼中闪过思索。
她觉得霍西洲这番话里应该有更深的隐喻，不止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
于是她开始回忆霍西洲杀她的几个时间节点——
第一次是即将成为航海王，开启殖民时代。
第二次、第三次是成为皇室君主，开启乱世。
第四次是前不久她查到实验工厂的黑暗，打算推翻K的新时代计划，但搞事未遂。
难道....
“成为王棋”指的是玩出高分结局？
她拿起国王棋摆在自己面前，拿起边缘棋摆在霍西洲面前，向他确认：
“这枚棋子是我，那枚棋子是你，对吗？”
霍西洲看着她，眼神柔和下来，点头。
“你杀我，是为了流局？”
连星渺问出来的那一刻，看见霍西洲眼眶泛红。
他的声带因压抑激动而黏连在一起，低哑地说：
“是为了让你离开。”
连星渺这一刻全懂了——
游戏应该是有一种筛选机制，能够打出高分的玩家，就是星标玩家。
一个星标玩家对游戏贡献的行为模式、情感、情绪、意识以及所有游戏过程数据，是价值最大的。
将这些打碎重组，喂给所有NPC，那将会不断提升NPC的逼真程度以及游戏整体的质感。
霍西洲以为每次杀掉她，就可以打断她玩出高分结局，从而不被官方注意到。
但没想到连星渺已经稀里糊涂的成为星标玩家了。
而“流局”更像一种错误纠正。
国王棋怎么可能被边缘棋打败呢？这是违反规则的，所以判定重开。
而她就可以借此机会退出游戏。
霍西洲看着连星渺沉思的样子，胸腔的种种情绪翻涌，再也无法抑制。
他试探着伸手，握住她的指尖。
连星渺一怔，回过神，看见他泛红的双眼正深深凝视着自己。
霍西洲的眼睛里像藏着一场经年的大雪，他握着她的手贴上他自己的心口，颤声开口：
“你说我没有生命....可是杀你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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