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远方的星火
盛夏的北京,夜晚依旧带着几分黏稠的暑气。
城西何家的书房里,窗户敞开着,偶尔有微热的晚风吹入,搅动着桌上台灯投下的那一圈昏黄光晕。
何雨柱坐在书桌后,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德文机械工程手册。
书页边缘有些磨损,但保存得十分整洁。
他的手边放着一杯泡得浓酽的绿茶,已经没了多少热气。
他并没有在阅读,目光落在桌角那份摊开的信纸上,上面是何修远工整的字迹,详细说明了赴德交流项目的具体时间和安排,年底就要动身。
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柱子,歇会儿没?”许大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何雨柱合上手册,将儿子的信纸对折,压在了一本《故宫博物院院刊》下面。
许大茂推门进来,额头上带着细汗,身上那件时兴的夹克衫领口敞开着。
他手里拎着半瓶喝剩的二锅头和一小包花生米,很自然地走到书桌旁的藤椅边坐下,把东西往旁边的小几上一放。
“这天儿,闷得慌。”许大茂扯了张旧报纸扇着风,目光在何雨柱脸上扫过,“忙啥呢?又研究你那老古董?”
“随便翻翻。”何雨柱起身,从墙边的矮柜里拿出两个干净的玻璃杯,走回来放在小几上。
他拿起许大茂带来的酒瓶,拧开盖子,给两个杯子都倒了大半杯。透明的酒液在灯光下晃动。
许大茂没客气,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大口,长长哈出一口酒气,仿佛要把胸中的郁结也一并呼出。
他放下杯子,捏起几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嚼得嘎嘣响,却半晌没说话。
何雨柱也不催他,拿起自己的杯子,小口抿着。酒液辛辣,顺着食道滑下,带来熟悉的灼热感。
书房里只剩下花生米被咀嚼的细碎声响和窗外断续的虫鸣。
“柱子,”许大茂终于又灌了一口酒,声音低沉了些,没了平日里的咋呼,“你说……这世道,是不是变得忒快了?”
何雨柱抬眼看他,没接话。
许大茂自顾自地说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杯壁:
“晨晨那小子,你也知道。上次宁宁结婚他没回来,说是忙。行,忙,事业要紧,我跟他妈都理解。可今天下午,他又来电话了。”
何雨柱静静听着。
“说是不打算在那贸易公司干了!”
许大茂的音调不自觉地拔高了一点,带着难以置信,“说要跟几个朋友合伙,自己搞个什么……电子公司!专门从南边,从国外倒腾那些计算机零件、收音机芯子什么的回来卖!这……这算什么正经行当?”
他又抓起一把花生米,像是要借这个动作压下心里的烦躁。
何雨柱放下酒杯,拿起酒瓶,又把许大茂的空杯斟满。
“晓娥怎么说?”他问。
“晓娥?”许大茂摇摇头,语气复杂,“她倒是没像我这么着急上火。她说她在香港那几年,见过不少这样起家的。可她心里也没底啊!这做生意,有赚就有赔,万一……我是说万一,赔了本,欠一屁股债,可怎么整?他一个人在那边,举目无亲的……”
他的担忧实实在在,是一个父亲对远行儿子最本能的牵挂,以及对未知风险天然的恐惧。
“时代是不一样了。”何雨柱开口,声音平稳。
“许晨那孩子,脑子活,像晓娥。他既然看准了,心里应该有点成算。”
“成算?他能有什么成算!”许大茂反驳,但语气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
“路总要自己走。”何雨柱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
“我们当年,困在院里,想闯,也没这门路。现在门开了,让孩子去试试,不见得是坏事。”
他顿了顿,加了一句:“天塌不下来。”
这句话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心安的力量。
许大茂怔了怔,端起酒杯,这次没有猛灌,只是慢慢呷了一口。辛辣的酒液似乎顺滑了许多。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许大茂嘟囔着,“可我这心里,就是七上八下的。”
“都一样。”何雨柱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许大茂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消化何雨柱的话,也像是在和自己内心的焦虑和解。
话题慢慢转开,说起了院里最近的琐事,说起了宁宁小两口回门时的趣事,说起了电影院新上的片子。
又坐了小半个钟头,半瓶酒见了底,花生米也只剩下包装纸上的碎屑。
许大茂站起身,拍了拍屁股。
“行了,不耽误你了。我回去了,晓娥还等着呢。”
他脸上的愁容散了些,虽然担忧未必尽去,但那股无处发泄的焦躁显然平复了许多。
“嗯。”何雨柱也站起身,送他到书房门口。
看着许大茂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的夜色里,何雨柱才慢慢关上门,回到书桌前。
他没有立刻坐下,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幕上。
远处,有点点灯火,那是这座城市正在生长的新区,是许大茂口中“变得太快”的世界的缩影。
他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南端那个小小的、标注着“香港”的地方,停留了片刻。
那里灯火璀璨,是许晨选择搏击风浪的码头。
随后,他的视线缓缓移动,越过广袤的欧亚大陆,最终停留在中欧的位置——柏林。
何修远年底就要去那里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地图册边缘敲了敲,那里放着一叠何修远带回来的德文技术资料,纸张的边缘有些卷曲。
下一代人的路,已经铺向了他们父辈未曾想象过的远方。
他们拥有了更多的选择,也必然要面对随之而来的、全新的挑战和风险。
何雨柱站了一会儿,回到书桌旁,重新翻开那本德文手册。
台灯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身后的书架上,那里整齐码放着多年积累下的书籍、资料,还有几本厚重的相册,记录着这个家庭几十年来的点滴。
他拿起钢笔,在一张空白纸上随手写下几个德文单词,笔迹沉稳有力。
外面的虫鸣似乎更清晰了些,夜风吹动书页,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时钟沉稳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在丈量着这平静夜晚流逝的每一寸光阴。
新书《四合院开局救母亲,各国到处浪》,有兴趣的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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